明姝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半是觉得丢脸,一半是觉得愤懑。

“叩叩——”

司褚在桌子上轻敲两下,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眼看过去,但见他抬了抬下巴,指着小几上的一个通身白色的瓷盅,语气平淡:“把它喝了。”

明姝皱了下眉,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身子微倾挪了过去,将盖子给揭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夹杂着水雾扑鼻而来,她呛了一下,定睛看过去。

是姜汤,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她下意识看了眼司褚,他眉梢轻抬了下,耐着性子解释:“昨晚泡了那么久的冷水,不喝会着凉。”

明姝一时间心头复杂,心说他倒是想的还挺周到。

不过昨晚面不改色把她往冷水里摁的人是谁啊喂?

明姝咬着唇,倒是没使小性子,捧着盅小口地喝了起来,一碗姜汤很快下肚,胃里暖了起来,四肢百骸流淌着暖意,她眉头不经意舒展。

无意间瞥见外面的街道,明姝微怔,眉头微微拧起:“这不是回刺史府的路吧?”

司褚眸底掠过一抹冷意:“不必回去了。”

明姝瞧着他的神色,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和刺史撕破脸了?

她沉默了片刻,眉头猛地一皱,语气不忿:“我都还没来得及找那狗东西算账呢!”

竟然对她使这种龌龊手段!她就没吃过这种亏!

她甚至都打算今晚去把他套麻袋揍一顿了!

她磨了磨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司褚本来还有些不虞,见她板着脸很是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微微掀唇:“放心,定给你讨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阴翳,语气透着从容不迫的狠意。

明姝瞅了他半响,勉强被安抚了情绪。

刺史府。

“大人,这是盛京传来的密信。”

刺史今日心情不错,想必他安排的事情已经成功,他闻言缓缓放下茶盏,接过探子呈上来的信慢慢展开。

很快,他眉头皱起来,神色也渐渐阴沉下去。

幕僚眼神微闪,语气夹杂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大人,可是盛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刺史眸色席卷过滔天的怒火,猛地将那信往桌上一拍,咬着牙挤出一句冷笑:“我们被耍了!”

幕僚一头雾水,恭敬地听着下文。

“本官上次差人打听关于沈宁书的事情,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说,沈宁书根本没有离开盛京。”刺史在幕僚震惊的眼神中,慢腾腾抬眼,意味深长,“你说,我们这些日子招待的那位‘沈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幕僚满脸惊骇,缓缓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大人的意思是,那位沈大人,是有人冒充的?可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在大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刺史提了提嘴角,却是一个冰冷的弧度:“要知道,咱们那位陛下可是至今下落不明呢。”他眉头短暂地蹙了一下,摸着下巴眼里意味不明,“本官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伴随陛下出宫的,还有当今贵妃娘娘。”

幕僚眼神微亮,闪过一丝炙热:“是镇北王家的那位小姐?”

刺史给了肯定的答案:“听说这位贵妃娘娘很是得陛下宠爱,难怪出巡都带着呢。”

幕僚思绪百转,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大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刺史微微挑了挑眉:“怎么说?”

幕僚语速飞快:“听说镇北王极其宠爱这个女儿,若是能够控制住这位贵妃娘娘,大人又何必再忍气吞声听命于盛京那边呢?”他眼神沉沉,掠过一丝狠意,“咱们有人有地,占据偌大的幽州,为何不干脆自立为王?”

刺史被他说的心动不已,眼神转为深邃,忽而大笑起来:“夏卿此话甚合我意!”

幕僚按捺住跳动的心,伸出一只手来,眼里闪烁着精光,语气深沉:“所以大人,这位贵妃娘娘咱们非但要抓,还得抓活的!”

刺史深思片刻,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小厮气喘吁吁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

刺史眼眸一沉,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

那小厮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听风楼……听风楼着火了!”

刺史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不好!”

司褚应该是另有计划,明姝见他没有主动透露的意思,便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之前刺史有意把他们拖住,如今司褚打算不再和他周旋,直接前往晋城,不过这会儿功夫,不是出城的好时机,他们打算夜晚趁天黑摸出去。

夜色渐沉,星子一点点布满夜空。

漆黑的夜色下,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明姝坐在马车里,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不安,她按了按胸口,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她皱着眉,总觉得刺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司褚不在身边,不知去做什么了,追影也和他一起消失,临走前交代玉檀趁着天黑迅速将明姝送出城门。

在这个时候把她托付给并不熟悉的玉檀,明姝猜测他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明姝知道,她不会武功,只是个拖累,因此也没有追问到底,十分坦然接受了这个安排,不过心里到底忍不住担忧。

见明姝时不时掀起帘子察看,驾着车的玉檀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回过头来看她:“老大,不用着急,咱们马上就快出城了。”

明姝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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