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川对司褚的畏惧刻在骨子里,哪怕只是听到对方的名字都下意识颤了颤,不过这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来了幽州,而他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他抿紧唇,下意识否决这个可能。

于是陈百川朝着追影的方向冷笑一声:“少拿陛下吓唬本官,本官可没有接到圣旨!”

追影眼神同情望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你为何不回去看看如今你府里的情况,再下定论呢?”

陈百川脸色一变,心里猛地一沉。

显然,追影的话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他如今并不清楚府里的情况,况且这群人刚刚来的方向好像是……

他心跳如擂鼓,正值这时,一道十分具有辨识度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无尽的冷意和戾气:

“陈百川,你仔细瞧瞧朕是谁?”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陈百川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他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就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因为那张脸实在太好辨认了。

无数火光中,司褚立在那儿,奇怪的是他身边明明围着很多人,可他的存在却十分显眼,鹤立鸡群。

火光明明是暖的,然而照在他的脸上,却只有无尽的冷意,映衬着他眼底的两簇光,让人浑身的血都在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张极好看的脸,过目难忘的那种。

陈百川上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

在金銮殿上,新上任的君王神态漫不经心,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没给他半分,然而那周身的气势毫不收敛,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高高悬在人的脖颈上方。

整个流程走下来,陈百川里面的衣物已经被一层汗水给浸湿。

退出金銮殿的时候,他曾大着胆子抬头瞧了眼天子。

意外的年轻,且俊美,那美却锋芒毕露,如同某种带毒的妖异植物,极其美丽,也极其危险。

他漫不经心撩过来的一眼,没什么情绪,陈百川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薄刃差点儿割过喉咙的惊险!

他回去以后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时过经年,陈百川再次见到这张脸,顷刻间脸上褪去血色,唇发着颤,脚下一软,若不是身旁的人及时扶住,怕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陛……陛下!”

瞧见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司褚慢条斯理哼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难为你还记得朕。”

陈百川可谓是心肝具颤,就连他身后的人也齐齐变了脸色!

那人,那人竟然是陛下?!

生活在这片土地,谁没有听过暴君的名头?

甚至有人吓的手里的箭都掉了,眼里透着茫然:对方是陛下,拿着武器对着陛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百川瞪了眼那人,眼神一沉,很快便有人将那个士兵给拖了下去。

他脸色沉下来,遥遥地望向司褚的方向,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不过却也知道今天过后,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何不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心稳了下来,陈百川面上带着恭敬,可是语气却不像那么回事儿:“陛下驾临幽州,下官却有失远迎,实在该死,不过下官听闻贵妃娘娘也伴随圣驾一起来到了幽州……”他勾唇笑了下,朝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人推着一个女子上了城墙,他得意地笑起来,“陛下看看此人是否眼熟?”

司褚神色猛地一变,只见城墙上站着个人,夜风袭过,乌发翻飞,猎猎红衣灼人眼,她身影单薄,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城墙上坠下来。

隔得太远,她垂着头,像是昏迷了过去,司褚看不清她的神色,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眼神阴沉的可怕。

他眼底渐染上了红,竟然缓缓笑起来,一字一顿:“你好大的胆子!”

陈百川脊背发凉,吃了一惊,他很快稳住表情,神色倨傲:“听闻陛下十分宠爱贵妃娘娘,下官自然没那个胆子为难娘娘,只是为了请陛下入瓮,难免要费上些心思,也只有暂时让娘娘受些苦了。”他说着,皱起了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追影暗道这狗官真是不怕死,打谁的主意不好,竟然把主意打到贵妃娘娘头上,他这是嫌自己的死法不够丰富多彩吗?

司褚眉眼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他浓密的眉睫轻轻一弯,轻哂道:“你倒是不怕死。”

声音很轻,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陈百川强迫自己不要露怯,他人多,且手上还有人质,那暴君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总不可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将他怎么样。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贵妃受宠的消息怕是真的,这位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暴君竟然真的对这个贵妃娘娘情根深重。

真是可笑之极。

陈百川再一次庆幸自己的机智,竟然能拿捏住暴君的把柄。

他唇角得意地勾起,然而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缩,眼里划过难以置信的震惊,这还没来得及绽开的笑容,便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眉心有湿润缓缓流下,陈百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触目惊心的红色。

与此同时,那轻的好像恶魔的呢喃,被风送了过来,响起在他耳边,如同死亡的讣告——

“想死,朕便随了你的愿。”

他撞入司褚布满戾气的眸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眉心顶着一个血窟窿,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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