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褚闻言愣了片刻,唇角微微翘起,缓缓抬起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不甚熟练地安抚。

“没事了,都是假的。”

明姝眼睫微垂,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那些……都是假的吗?

她无意识抿紧了唇,眉心微蹙。

太真实了。

真实到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好像,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

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暂时按捺下内心的疑惑,回过神来的明姝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顿时脸颊一烫,后知后觉有些羞耻,讪讪地想要收回手,然而她刚动作,手肘处便传来一阵疼痛,痛的她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嘶!”

司褚忙不迭按住她的胳膊,眉头深深蹙起,低低呵道:“别乱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明姝抬起的手放了回去,抬头便对上明姝微微泛红的眼角,她撇着嘴,眼底有水雾聚拢,泪盈于睫,模样委屈的不行:“你凶我,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还凶我。”

当时忙着逃命,她也来不及害怕,如今安全下来,那种恐惧才后知后觉蔓延至全身。

明姝想起她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她真的就只差一点儿,再也见不到崽崽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泪腺控制不住的发酸,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一颗一颗往被褥上砸,有一两滴落在司褚的手背上,炙热滚烫,砸得他心尖发颤。

他抿直了唇,回忆起明姝生死不知倒在地上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后怕。

她失血过多,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只眼角红红,这会儿哭的实在可怜,肩膀微微颤抖着,绸缎似的乌发披在肩上,饶后是心肠再冷硬的人见了也要百炼钢化绕指柔。

他僵着身子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声音低哑:“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吗?”

眸光微黯,他眼底掠过一抹狠意,“你放心,伤你的那些人都已经解决了,至于幕后黑手,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见明姝啜泣不止,司褚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勾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低低叹息:“怎么越哭越凶了呢?不是都已经帮你出过气了。你身上还有伤,需要静养,不宜情绪起伏过大。”

明姝被水洗过的眼眸黑得发亮,吸着鼻子含泪望着他,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楚楚动人,她声音仍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可怜巴巴的。

“我……我当时好害怕,那些人拿着刀说要杀我,还向我逼问你的下落,我不说,他们就要砍我,我就拼命地跑呀,然后还不小心摔了,呜呜呜好疼呀……”

她抱住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撒娇,司褚眸光很沉,眉间折痕更深,发狠地想:

还是让那些人死的太便宜了!

他扶着明姝的肩膀,凑近了点儿,声音温柔:“哪里疼?”

明姝瘪着嘴,小声地嘀咕:“头疼,胳膊疼,腿,背,还有……反正哪哪儿都疼!”

屁股也疼,不过她怎么好意思说。

司褚凝着眉,方才检查身子换衣裳是医女来的,他也没看她身上究竟伤到了哪些地方,如今看来只多不少。

她向来娇气,平日里磕着碰着了都要囔囔好半天,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忍到现在已然是不易。

一想到这儿,司褚顿时想把那群人大卸八块。

沉默片刻,他旋过了身,端起放置在旁边的药碗,明姝昏迷的时间比较长,这药也就一直温着,如今已是第四遍了,这期间他也就一直守在这儿。

司褚轻声开口:“先把药给喝了,你手臂脱臼,刚正完骨,再加上淋了雨有些着凉,如今身子正虚。”

“难怪我的胳膊这么疼,原来是脱臼了。”明姝顿时一阵后怕,若是再严重点,她这整条手臂怕不就要废了。

她盯着面前的药碗,眉头皱起。

这药一闻就很苦。

她最讨厌喝中药了!

还没喝下去,明姝就已经舌尖发苦,满脸抗拒,然而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喝药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她正欲抬手接过药碗,被司褚睨了一眼,硬生生喝止了动作:“手不疼了?”

明姝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疼啊。”她有些不忿地抱怨,“说的轻巧,你倒是来试试疼不疼!”

司褚无言片刻,突然有点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脸色平静,舀了一勺药:“知道疼就老实点儿,我喂你喝。”

说着,他放到唇边仔细吹凉,掂量着差不多了,然后送到明姝唇边。

她愣愣地瞧着这一幕,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

浓密卷翘的眼睫微抬,司褚瞧她,唇角一松:“傻了?”

明姝脸颊微红,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辩驳:“我……我还是自己来吧,只伤了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又没伤着……”

然而话一出口,明姝就隐隐有些后悔起来。

她怕不是个榆木脑袋!

这是多好的亲密接触的机会,怎么就被她自个儿给亲手断送了呢?!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明姝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偷偷瞄司褚,抿紧了唇暗自祈祷。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

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千万不要被我左右。

司褚留意到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突然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微微一挑,唇角极轻地上扬:“既然如此,那么……”

“哎……哎呀!”明姝皱着眉叫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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