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褚怕黑,怕打雷。
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人不能有弱点,因为一旦你的敌人掌握了你的弱点,你将陷入万劫不复。
司褚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平日里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哪怕是被人踩着头按在地上羞辱,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示弱。
可恐惧这个东西,一旦滋生,是很难扼制的。
他三岁的时候,被那位娇媚温婉的贵妃娘娘以祈福的名义关进了佛堂,一关就是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只有他一个人待在这漆黑幽闭的地方,送饭食的人只会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将东西送进来就走,期间不会说一句话。
那对年幼的司褚来说,是一段极为黑暗的记忆。
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痛苦更甚。
他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关起来,一开始还会向嬷嬷求情,求他放自己出去。
那嬷嬷神色刻薄冷漠,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眼神像是看一只蝼蚁:“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能为娘娘和陛下祈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司褚被那样的眼神盯着,一腔勇气泄了个干净,颓然无力地跌在地上,漂亮的眼珠茫茫然看着嬷嬷上了锁,面无表情地离去。
黑暗最易滋生恐惧,他怕的紧缩成一团,靠着桌案上的两根香烛取暖,那两点微弱的光成了他漫长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最难熬的是雷雨天,佛堂阴森湿重,夜里更是寒意透骨。
窗外的风拍得窗户哐当作响,发出的呜咽声犹如谁在哭泣,时不时落下两道雷,更是将这种恐怖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他又冷又怕,总觉得那窗外有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夜里连眼睛都不敢闭,还要费心照看着香烛不被吹灭。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光了。
从三岁到七岁,司褚几乎每个月都会经历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毕竟那位贵妃可是以折磨他为乐。
他也就顺从她的心意,特意表现得很是恐惧。
其实时间长了,也就那样。
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过今夜似乎格外的难熬,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之前又受了罚,窗外的风无孔不入,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直往他单薄的衣衫里钻。
司褚眸光掠过长短不一的袖子,唇角抿了抿,紧接着轻轻上扬,眼里露出那么点光,紧接着转为担忧。
他那么晚没回去,也不知道那个笨鬼会不会担心……
担心?
脑子里不期然掠过这个词,司褚自己都惊了惊。
他们什么关系?
她怎么会为自己担心?
那个缺心眼儿的傻子,这会儿肯定睡的正香,说不定都不知道他没回去呢。
司褚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窒闷。
恰逢这时屋外落下一道惊雷,他下意识颤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地上隐约落着一道影子。
屋里被一瞬间的闪电照的透亮,窗前安安静静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也不知道悄无声息在那儿站了多久……
司褚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脊背僵硬的笔直,动也不敢动一下,额角隐隐冒出冷汗。
正好一阵风吹过,他稍没注意,指间的烛火晃悠两下,摇摇晃晃在他眼皮子底下熄灭。
佛堂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司褚:“……”
司褚紧紧咬着下唇,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可是正因看不清楚身后的动静,他才越发的焦灼,未知让人恐惧,司褚不确定那个东西到底走没走。
又或者,已经来到他身后,正垂着漆黑的眸凝视着他……
一想到这个猜测,司褚顿觉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的水汽,犹如雨后的池塘。
司褚一张脸愈发木了:……这还是个水鬼!!
他不着痕迹地将一个东西抓在手里,眸光微动。
明姝望着司褚轻轻颤抖的肩膀,顿觉一阵心疼。
怕黑怕成这样,天知道遭了多少的罪。
她正想着俯下身将人搂入怀里细心安抚,结果明姝刚蹲下身,猝不及防一个东西朝她脸上怼了过来。
明姝脸上一懵,下一秒发出一声响亮的——
“哎哟卧槽!!!”
司褚听见这声音顿时身体一僵,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
手忙脚乱的一阵动静后,明姝坐在地上,额头上顶着一个拳头大,新出炉的包,两眼包着眼泪花儿,眼神控诉地瞪着司褚:
“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虎啊?那么大一个香炉,你眼睛都不眨的就朝我头上怼过来!咋的,你以为我的脑门儿是铁做的?”
她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疼的一阵龇牙咧嘴,眼泪不要钱似的掉。
不知道这是什么奇葩的设定,其他的人看不到她,听不见她说话也摸不着她,可司褚不但能看见她,摸到她,还能伤到她。
明姝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眼睛都不眨的给她猛地来这么一下,所以当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这么“哐”的一下,砸没了……
司褚也知道自己干了好事,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任她骂,小狗似的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怪可怜的。
明姝怒火去的也快,这会儿见他这模样又不忍心了。
甚至还忍不住在心里为他找借口,崽崽一个人在这儿待着肯定心里也怕,他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刚刚砸那么一下,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勇气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又不禁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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