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大吃一惊,道:“赵老三,你在撒什么酒疯,快点给我起来,听见没有?”去拽他。

赵老三一把将周氏搂在怀里,气恼道:“这些天,我给你吃,给你住,还陪着你挨冻受饿地到处找小怜,今晚上让你陪我睡一下又咋了?”

周氏挣扎着道:“赵老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陪我找小怜我就要陪你睡么?你快点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人啦!”

赵老三冷嘲道:“以前你家有钱有地,我连看你一眼也不敢,现在你跟我一样都是穷光蛋了,我能看上你这个寡妇那是你的运气。”说着将周氏压在身下。

周氏大叫着道:“赵老三,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以前怎么没有看清你。”

赵老三凶着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在赵家当牛做马的强,你说你在赵家二十多年,捞到了什么好?男人嘛,没睡到两年就死了。公婆嘛,从来不把你当人看。儿子嘛,只晓得败送家业。倒不如跟着我,至少还有人给你抱腿暖脚。”说着亲周氏的嘴。

周氏拼死反抗,终于推开了赵老三,决然道:“赵老三,你再逼我,我就撞死在这里。”说着就要撞向桌子。

赵老三这才稍加清醒,忙道:“别别,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咋当真了?”

周氏趁他犹豫之际,连忙抱起赵广民的骨灰往外跑。夜晚道路漆黑难辨,周氏高一脚低一脚,差点摔碎了骨灰坛。听着赵老三在背后呼叫着追来,周氏心里害怕,便藏入草丛,待赵老三的声音远了,这才敢悄悄出来。

这时夜空中突然下起毛毛细雨,周氏没脸再回茅屋,只好找了个没人的亭子躲雨。冬夜风寒,周氏衣衫单薄,直冻得瑟瑟发抖。想到赵老三原先不过是自己家的一个佃户,现在也敢来欺辱自己,真是五味陈杂,只能化成千般委屈和泪水。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便急急忙忙地打探去歙县的路。

这歙县跟祁门县相隔两百多里,周氏不分昼夜地赶路,一心只盼着早日到达歙县。可怜天公不作美,连天阴雨绵绵,让脚下变得泥泞难行,加上没有遮雨的伞具,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手僵脚硬,哪还走得动?想找个地方避避雨,一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唯有在一棵树下躲了两天,等到雨停,才又继续赶路。一路仅靠野菜野果充饥,加上连日奔波,风餐露宿,很快就昏倒在了路上。

等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一个身穿蓝灰色军装,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从门外笑盈盈地跑进来,摸了摸周氏的额头,风铃般笑着道:“嗯,终于不烫了,阿姨,您的头还晕吗?”

周氏下意识地跳下床,道:“小姑娘,我这一身脏兮兮的,把你的被盖弄脏了。”

小姑娘笑着道:“我们见你的时候,有三条野狗正围着你,还好指导员眼疾手快,一枪一个,把这三条吃人的东西都给打死了。”

周氏想到自己被三条恶狗撕咬,不免一阵后怕,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早就被狗吃了。”

小姑娘见她站立不稳,连忙扶着她道:“快躺床上吧,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就不要乱动了。”

周氏这些天流浪在外,哪里受过如此关怀,不禁心中一暖,道:“对了,小姑娘,你们这是哪个部队?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新四军!”

“新四军?”

“刚成立的,正准备去打鬼子呢!”

周氏不禁多看了一眼小姑娘,讶道:“你小小年纪,也敢去打鬼子?”

小姑娘一拍腰包,道:“有啥不敢的,我有枪。”说着在床前边跳边唱起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他们消灭,消灭,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唱完不忘做个砍人的手势。周氏被她惹笑起来,道:“唱的真好听!”

“真的么,真的么,那我再给你唱一首吧!”小姑娘笑眯了眼。

“玉英,你又在乱跳什么?”一个首长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微笑着道。

“报告指导员,本战士正在关心劳苦大众!”玉英敬着礼道。

“就你调皮。”指导员不再理她,转向周氏道:“大姐,你好些了吗?”

周氏连忙下床磕头,感激道:“大人,多谢救命之恩。”

指导员不等她跪下,便立刻扶起她道:“千万不要这么称呼,那都是封建社会的叫法,我们都是同志,你该叫我一声同志才对。”

“同志?”

“唉,这就对了。大姐,你在这里好好休养身子,等养好了我就叫玉英送你回家。”

一说到家,周氏不禁有些伤感,道:“家?我没有家……”

“大姐,你家里还有谁在,我叫他们来接你。”

周氏摇了摇头,道:“大人……”

“停,是同志。”

周氏不解道:“同志?您知道歙县怎么走吗?我要去歙县找我的小怜。”

“我知道,我们也正好要去歙县。”玉英嘴快。

指导员白了玉英一眼,责备道:“泄露军事机密,是不是想关禁闭了?”

玉英吐了吐舌头,道:“阿姨,反正你是一个人,不如就跟我们同路吧,我们也好照顾你。”

指导员又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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