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客人听到这里,全都凑过来看他的脊背,果见有条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至今还未完全愈合。一时间,大家全都竖起了大拇指,纷纷称赞道:“唷!是条好汉,真英雄矣,要是中国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好汉,三千倭奴何敢欺我国人!”

“后来呢?后来怎样?”

“老子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惦记着那个小娘们,趁鬼子不注意,就跑到她的房里想救她一命,妈的,哪晓得她早就咽气了。这时候又有十几个鬼子赶了过来,我见寡不敌众就跑到了山上。那些鬼子就一直追我,还用迫击炮炸我,幸好这个时候,石家兄弟救了我,要不然我肯定被日本鬼子炸死了。说起来,那石家兄弟真是两条好汉,他俩凭着两杆鸟枪硬是把十几个鬼子打的屁滚尿流,只可惜最终还是被日本鬼子杀死咯!”马三刀说着连声叹息。

老板听的啧啧称奇,拍掌道:“好汉,就凭你杀了几个小鬼子,这顿汤圆我请了。”

马三刀哈哈笑道:“我马三刀最不喜欢欠人情,我把汤圆的钱付给你,我老婆要给儿子喂奶,饿的快,你再给她来一碗。”说着排出一串铜板放到桌上。

“好咧!”老板也是爽直人,收了钱,又端了一碗汤圆上桌,为了表示敬佩,故意在碗里多加了几个汤圆。

马三刀不禁皱起眉头,问他:“老板,这汤圆的个数不对吧?”

老板笑呵呵道:“好汉是抗日英雄,所以我多给你煮了五个汤圆。”

马三刀不耐烦道:“你这老板,虽然我不识字,但几个汤圆还是会数的。”说着又摸出五个铜板放到桌上道:“不要啰嗦了,这是多煮的五个汤圆的钱,我说了,我从来不欠人情,就算多一个汤圆也不行。”

老板反倒尴尬起来,从桌上拈了一个铜板,陪笑道:“那你给多了,我收你一个铜板就够啦!”

马三刀于是将剩下的四个铜板放回包里,对苏小怜柔声道:“老婆,多吃点,别饿肚子。”

苏小怜一碗还没吃完,哪吃得了第二碗?马三刀用勺子去喂她,苏小怜不好意思,就不再吃了。

抗战爆发后,随着政府、银行、学校以及工厂、企业大量迁入武汉,武汉事实上已经成为战时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两人抱着泽福出了店,马三刀将苏小怜母子安顿在客栈里,便带上草帽外出打探赵强的消息。来到街上,又听说日军这次来势汹汹,国军虽然在武汉外围布置了重兵,但毕竟实力悬殊,想要守住武汉,却也并非易事。

看来武汉也非久留之地,马三刀这样想着,在码头,车站转了几天,没有打听到赵强的消息,就有了离开武汉的念头。又过了两天,马三刀联系好了一条运布的商船,两人来到码头正待登船前往重庆,忽然苏小怜拉着他的衣袖,一指江边的茶铺,道:“马大哥,他就是偷钱的贼。”

马三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茶铺的角落里坐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梳着中分头,顶着圆盘帽,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一看就让人厌恶。遂问:“偷谁的钱?”

“我们离开滁县,本来我丈夫身上还有钱,就因为被他偷走了,我丈夫才把我卖掉的。”苏小怜说着眼眶又是一红。

马三刀见苏小怜要哭,顿时火冒三丈:“好啊,敢偷我兄弟的钱,今天撞上我马三刀,算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说罢大步走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问:“小贼,识相的就赶快把我兄弟的钱交出来。”

这人正是在滁县偷走赵强钱财的孙贵,没想到他也到了武汉。孙贵正喝着茶,被他这么重重一捏,立刻就要发作,抬头见马三刀戴着一顶草帽,草帽下竟是一张凶神恶煞的刀疤脸,顿时怯了七分,叫痛道:“大哥,有话好好说,小的肩膀要断啦!”

这时苏小怜追了过来,问孙贵:“你看到我丈夫没有?”

“你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还来问我?啊,轻点!没,没有,上次离开你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孙贵骨瘦如柴,被马三刀掐住肩膀,连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无。

苏小怜鼻子一酸,又问:“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爹,还管他去哪里吗?啊!对不起,我说错了,他是我爹,我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马三刀加了一把劲,孙贵痛的连连惨叫。

“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给我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马三刀厉声道。

“好,好的,大哥,我真的错了,饶我一命!”

马三刀这才松手,喝道:“快点把钱交给我。”

孙贵在怀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出一块银元,苦丧着脸道:“我身上只有这一块银元了,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马三刀夺过那块银元,随即重重地掴了孙贵几耳光,骂道:“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小怜劝了几句,马三刀这才作罢。

此刻与商船约定的时间已至,两人便舍了孙贵,到江边去等商船。谁料江面并不太平,等了整整一下午,也没看到商船的半点影子。两人只好回到客栈另作打算。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马三刀的房门被“咚”的一声撞开,吓得马三刀从睡梦中跳将起来,却见十几把长枪对着自己,举枪的都穿清一色警服,当先一个队长模样的走到马三刀床前,打量了他一眼,一挥手道:“带走!”

马三刀衣服都还没穿,就被他们关进了一间阴暗的监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