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皇城贴出告示,通缉穷凶恶极之徒:孤鸿。
陆羲禾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看着告示栏,庆王他们已经开始出手对付孤鸿了吗?
她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眸底沉下一片阴戾。
星儿失踪,孤鸿和他的凤鸣被朝廷追杀,新律被多数大臣反对。庆王和紫阳君是要断了她所有的路。
宇文鸿莫名其妙求娶说不定也有他们的手笔,目的就是引起摇光内部越来越混乱。
可恶。
他们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她陆羲禾生来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想要断她生路,她必以十倍百倍奉还!
她踱步转回街角,登上已等候她多时的马车。
“小姐,您要去哪里?”宫无命手里攥着鞭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南阳侯府。”陆羲禾昨晚便派人给南阳侯递了拜帖。
马车缓缓前行,她闭上双眼,却没有丝毫睡意。
绿萝在外搓着手,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夜之后小姐整个人明显沉郁了,就像京城一瞬间变寒冷了一样。
“南阳侯府到了。”宫无命提示道。
陆羲禾深呼吸一口气,撩起帘子走下马车。
因南阳侯早有吩咐,管家守在门口等候他们的到来。
“参见陆大人,侯爷已经在书房等您了。”管家领他们进了侯府。
陆羲禾点头,穿过长廊与垂花门,终于见到了南阳侯。
“见过侯爷,许久未见侯爷可还安好?”她作揖问候南阳侯。
南阳侯一袭青色常服,锐利森冷的目光锁定她,抖了抖书卷回道:“本侯好不好,陆大人想必清楚得很。”
陆羲禾眸色深沉如墨,脸上仍有笑意,“侯爷说笑了,下官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就算本侯支持你有何用?凭你的才智应该不难猜到,真正阻拦这些事的人是谁。”南阳侯对木岩郡的事情略有耳闻,这个陆羲禾的确有两把刷子。可是凭一腔孤勇想要推翻自立国以来的律例,简直是痴人说梦。
“原来侯爷心里明白是什么阻碍摇光的发展。”陆羲禾此话一出,南阳侯反倒冷笑起来。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人若想安稳一世,最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放下书卷,“像你这样冲动的年轻人本侯见得多了,你知道他们的结果是什么?”南阳侯和陆羲禾对视,“无一例外,他们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正因为有了他们的探索,我们这些后人才能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侯爷,人生难得糊涂没错。可是你身为侯爵,享受着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享受着底层百姓的供奉和敬仰,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身份,明明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的?”
南阳侯脸色铁青,“本侯职责内应该做的,一件都没有懈怠!”
“下官没有否定侯爷的意思。相反,下官从小听说过许多侯爷的事迹,心中十分钦佩。侯爷出身世家,为官却兢兢业业,不与那些群蛀虫勾结。”陆羲禾说完,南阳侯的脸色有些缓解,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如今的世道变了。您想保持中立,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您认为那群人会放过您吗?您的掌上明珠善良而恭顺,您觉得他们会放过她吗?”
南阳侯刹那间紧绷起来,“他们休想动子衿!本侯就算死,也会保护本侯的女儿!”
陆羲禾见他有些激动,对说服他更有把握了,“侯爷记得那个琴师吧?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江湖人士,侯府却日夜担惊受怕。换成那群穷凶极恶的人,结果又会怎样?侯爷,一味防守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不妨主动出击,握住他们的命脉。”
南阳侯沉思片刻,“说说你拟定的新律。”
陆羲禾松了一大口气,她吩咐绿萝呈上自己密封的卷宗。
“自立朝以来,摇光便实行租庸调制,以人丁为本征税。后改为以土地和财产的多少纳税,起名为两税法。纳税分为田赋,丁税和杂税等。这种税制一直沿用至今,税制混乱至极。官僚豪绅拥有免税特权,而普通百姓不仅要纳田赋还有高昂的丁税。假定一个普通的人家有九口人,便要交九个人的丁税。这种情况下,百姓渐渐不敢生养孩子,即便生养,也要优先选择干农活能力的男孩,女婴大肆减少。更何况那些没有田的百姓,他们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还要纳丁税。百姓苦,则摇光苦。侯爷管理户部事务,应当深知民与财政息息相关。”
南阳侯认真地阅读卷宗上的新律提案,“你所言有理。但是你想向原本有免税特权的人征税,这里面涉及的问题过多,实施起来也十分困难。还有丁税的问题,你的提议是将丁银摊入田亩,可否详细解释?”
“就是把将丁税平均摊入田赋,统一征收地丁银,按认定和田亩多少征银,废除丁税。无田的人民不再纳丁银,纳地丁银的人也不再服摇役。这样一来,摇光那些被偷偷生下来的孩子,也可重新到官府登记,光明正大地活着。至于官僚豪绅,按照他们各自的等级和水平纳税,数目在合理的范围内;商人根据获利数额纳商税,同时摇光朝廷扶持经商,不止在境内经商,还可和其他国家的人做生意。”陆羲禾向他解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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