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厚,但朱由校不为之所动,他笑着对舒尔哈齐说:“努尔哈赤起兵三十多年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堪称一代豪杰,朕虽未谋过他的面,但对他也是十分佩服,能白手起家成大事者,除了成吉思汗,恐怕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了。他的这份大礼,朕不敢承受啊!”

站在殿中的舒尔哈齐拱手惭道:“陛下英明神武,威加四方,邻邦无不畏服陛下神威,我邦不过边陲小国,得一时之强冒犯天威,犹如井底之蛙,不知深浅,还望陛下恩泽降下,我金国愿仿效朝鲜,世代遵从天朝意志。”

“呵呵…”朱由校苦笑,回道:“这可不是努尔哈赤的真心话,他心中有万丈疆土,眼观四海之滨,雄心壮志堪比成吉思汗,怎会屈甘人下呢?大丈夫能去屈能伸,他这么做无非是缓兵之计,如果朕给他个十年八载养精蓄锐,将来还会与朕刀兵相见。他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朱由校此番不含蓄的话,是完全撕开脸皮了,一点不给舒尔哈齐和他们的“大金国”面子,将他们仅有的一点尊严彻彻底底的给摔得粉碎。

苏克萨哈作为副使,对朱由校露骨的话十分的气愤,这跟上次来的待遇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几乎和羞辱没什么区别,像是硬实实的打在了他们的脸上一样。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虽然明争暗斗,用策略、行诡计,但在明面上都是和气一团不揭底,都是明一套暗一套。努尔哈赤被迫无奈的求和,谁都知道这是自保的无奈之举,以求东山再起,但在外交场合上没人这么直白的说透吧?朱由校却刺穿了,让他们十分难堪,但却又无可奈何,站在他前面的正使舒尔哈齐连头都不敢抬,颜面红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

朱由校见舒尔哈齐不吭声,又说道:“努尔哈赤给朕开的条件确实很丰厚,朕都不得不为此动心啊!但一想起当年成吉思汗败给了王汗,差点被灭,就使出了同样的计策,然后韬光养晦,又东山再起。朕不是王汗,努尔哈赤这招在朕这里行不通,朕拒绝你们的任何条件!”

舒尔哈齐身上的汗水顿时涌出,颤巍巍的跪下,伏在地上用乞求的口吻,道:“陛下开恩,我主努尔哈赤年事已高,至今卧床不起,恐天不假年,东山再起之说已无可能,万望陛下体恤无辜百姓,不要再开战端。”

“呵…这话从何说起?”朱由校感觉他是把战争的罪名落在了他的头上一样,登时怒色满布,厉声斥责道:“努尔哈赤起兵至今,侵夺我辽东疆土,杀我汉民百姓几十万,攻城略地,所到之处无不屠戮手无寸铁百姓,累累白骨罄竹难书,如此灭绝人性人神共愤!你竟然把战争的罪名安到朕的头上?!岂有此理!”

在场的明朝官员们也对他的话感到愤怒,他们对女真本就有着仇视,皇帝一发怒,他们自然也要发泄,首先是孙承宗,曾去过辽东亲眼见过女真人血淋淋的屠刀是怎样无情的砍杀明人的,也是亲耳听到辽东百姓对女真人的屠城暴行的。他怒不可遏,上前走到舒尔哈齐的面前,指着他的的脑袋怒道:“我圣上爱民如子,从不扰民,大明军队所到之处,军纪甚严,从不枉杀无辜百姓!哪里像你们禽兽不如,每到一处,必然屠城,老幼妇孺无一幸免!灭天伦,丧人性!还指望我大明与你们议和!休想!我大明是礼仪之邦,不是你们蛮邦,看在你是使臣的份上放过你,要不然就凭你这大不敬之罪,定斩不饶!”

徐光启也言道:“我大明自万历四十七年兵败萨尔浒后,努尔哈赤屡屡犯境,战事不断,辽东百姓苦不堪言,死伤甚众,这一切都是努尔哈赤不知感恩朝廷,叛逆起兵造成的,怎能把这笔帐算到我主头上?现在我们强大了,你们就要议和?哼!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错!”黄嘉善也愤恨的说:“努尔哈赤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引颈自戮以谢天下!”

“陛下恕罪!臣失言…”舒尔哈齐战战兢兢的,脑袋顶着地板磕头求饶:“恳请陛下宽恕臣失言之罪…”

站在朱由校旁边的程化祥也蔑视了舒尔哈齐一眼,添油加醋的说:“哼!一个蛮邦小国也敢冒犯天威,陛下,依老奴之见,甭跟他们废话,轰出去得了。”

朱由校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小声斥道:“内臣不得多言!”

程化祥战战兢兢的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朱由校忽然发现在舒尔哈齐身后的苏克萨哈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苏克萨哈,”朱由校指着他大声道:“朕记得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朕?难道你不怕朕吗?”

“怕!”苏克萨哈双手抱拳,正色的说道:“陛下是一代雄主,胸宽如海,量容万物,气吞山河,岂会为我家主子的一句失言而动怒。臣认为陛下不会没有这般之量。”

朱由校为之一怔,竟然被他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气一下子全消了。

“呵呵…”朱由校转怒为喜,拍着大腿直摇头,站起身来笑道:“你这是将朕的军呢!好!女真人才济济,能言善战者甚众,朕好生羡慕啊!舒尔哈齐,你起来吧!”

“谢陛下恩典!”

大汗淋漓的舒尔哈齐虚惊一场,长呼一口气,用感谢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的苏克萨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