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的廷议上,司马白一句“我想调兵入京”,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京城里一时间众说纷纭,对司马白的风评莫衷一有抨击他跋扈乱政的,有叹其鲁莽误事的,也有赞其心志纯粹的,更不乏有人恼恨他吃饱撑的没事干竟断人财路砸人饭

而京城中相当一部分精英士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却是心照不宣,甚至暗中庆

司马白初来乍到一介北归之人,毫无根基可言却把世家朝臣得罪的一个不剩,偏偏皇权暗弱,这个孤臣未免做的太早了一

一言以蔽之,武昌郡王是把忠臣和孤臣的概念混淆了,导致好心办了窝囊

大好局面因为操之过急弄成这般地步,何其可惜,甚是不

不过这也意味着武昌郡王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与他那驰骋疆场的本事比起来,他的城府手腕就非常平庸

这并不稀奇,这样的人从古至今比比皆是,这是很多天下名将的通病软肋!

对于那部分精英士人而言,这是个天大的幸事,他们因此很是松了一口甚至可以说,司马白办的这件窝囊事很大程度上让他们放下了忌惮,尤其平息了他们心中那股绝不愿承认的妒

只要不动刀兵,司马白不足为虑!

他们有的是手段炮制这个战无不胜的天下名将!

事实上,京中已经涌起一股炮制司马白的暗流,纵然还谈不上炮制,但遏制打压却是心照不宣的,至少也得教训一下,杀杀武昌郡王的武

然而已经陷入暗流中心的司马白却似好无察觉,朝政廷宣之后也不问后续风波,事不关己一般竟悠闲玩乐了起那番震惊四座的廷议言论,好像是只为图个痛快而放了一通响

他不仅自己玩乐,竟也十分体恤士卒,早给王营上下放了十天大假,并着意叮嘱将士们多去见识一下建康风物,更明言要他们大碗喝酒大把花他那原话是总得知道自己从前豁出去的这一身热血,究竟是为了什么东

有主帅放话,这些兵头子们哪里还有顾忌,兼有左卫弟兄们熟门熟路的邀约,京城各大勾栏瓦肆一时间充斥操着北地口音的粗犷汉

本就是京城世家子的徐霆几日来更是酒宴连连,豪言壮语牛皮话装了一肚子,逢人便夸耀他那赫赫战功,国战英豪的派头俨然十足这不午间便被老三徐霁拉去了酒楼,出乎徐霆意料,席上作陪的两人竟是京城坊肆的头面人放在从前,这两个江湖大佬,别说徐霆这左卫不入流的校尉,便是通吃黑白两道的徐霁也轻易上不到他们席面

但酒过三巡之后,徐霆也渐渐看了出来,这两个大佬今天安排如此场合,并不只冲着他徐霆名头,最主要是为了他请来的一个重要人物,武昌郡王爱将端木二

说起来徐霆请到二学子实属巧

这二学子固然极受司马白看中,乃是厌军的核心将领,但其人性格狠戾也是出了名的,将士们一般都敬而远而休假以来不同于旁人流连京城繁华,他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窝在大营里独自饮

昨晚徐霆送袍泽回营,正撞见一个人喝闷酒的二学子,让人瞧着很是孤单可念起战场上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徐霆便壮起胆子上前邀他出营玩原本也只是尽个心意,不料二学子竟一口应承下来,徐霆喜出望外,俩人当晚便喝了各酩酊大醉直接住在了徐霆家巧在中午三弟约了酒场,徐霆自然硬邀住在家中的客人同往,二学子不便推脱,便也跟了

徐霆那是酒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油子,谁是主宾谁是陪衬他心里明镜一般,以至于心里越发打鼓,借着如厕功夫将老三拉到角

“老三,今天这酒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霁只当二哥被抢了风头心中不快,连声劝慰:“他们难得能与端木将军遇上,自然会热情一些,二哥莫急,明日我再与二哥摆一”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况且端木将军在这岂有我为主宾的道理,我是问你,那几个大爷是你请来的,还是他们找上的你?”

“这有何区别?”徐霁闪烁其

“你别打哈哈,如实说”

徐霁似乎也觉察出蹊跷,摸着后脑勺回道:“今天一大早,宋三爷和王四爷亲自来寻的我,说仰慕二哥威名,要我务必请来二”

徐霁狠狠啐道:“那宋河是什么人物,老周家嫡亲的外甥,加着五品员外郎的官身,替老周家管着京中大半赌场买卖,能瞧起我等?那王四更是一贯横行京城,可曾给过你半分好脸?!”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人今日设宴,就是冲着端木将军而来?”论心思精明,老三强过老二不知多少,已经猜到二哥所指,不过仍是打着哈哈说道,“没甚稀奇,这几日来,京中权贵都在争相结交厌军诸将,无非是看中武昌郡王如日中天的势头,想早早结个善缘罢了,走走,回去喝酒,万不能怠慢了贵”

老三这话说的是实情,连徐霆这种不入流的角色都被人捧成了国战豪杰,已经不知有多少人给他封官许愿,何况厌军里的核心将领?

徐霆嘴角一撇,默不作声,心中却道他们真的只是想攀附武昌郡王吗?

他此刻酒意无,心中已然警惕起来:端木将军昨晚才住在我家,姓宋的和姓王的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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