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不认识他,连叫住他的理由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去了自己那边的楼层。

陈虎这才切好西瓜下来:“给。”

他当真只是给了一瓣,等了十来分钟的白玉彤心里吐血,她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得不带着笑容:“谢谢啊。”然后拿着西瓜走了。

陈虎也懒得搭理她,去李达家送冰西瓜了。

~

白玉彤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她愣了愣,又看向客厅里略显局促的母亲。

曹莉脸上尴尬又无措:“你再等等啊,你爸才去上班呢。”

那少年神色冷淡:“嗯。”

他翘腿坐着,听见白玉彤回来了也没回头。然后径自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

曹莉上前几步:“欸欸你……”到底不好意思说出口。

白玉彤下意识接话:“那是我的房间!”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回头,薄唇微勾:“你的?”

白玉彤心里莫名有点儿发憷,但她还是道:“现在是我的,你进去不太好吧?”

裴川想抽一支烟。

然而他念及自己回来的目的,只是冷冷道:“你搬出去,立刻。”

白玉彤哪怕再蠢,也明白眼前这个就是那个素昧蒙面的继兄。她震惊地看了眼他的腿,眼里的直白丝毫不掩饰。曹莉到底阅历多情商高些,低声斥道:“彤彤!”

白玉彤反应过来,把酒放在桌子上,不再看裴川了。

曹莉说:“不好意思啊裴、裴川,阿姨和你爸爸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住了,那个房间采光好,所以……”

谁都懂他的意思。

小区的户型是三室一厅。

一间主卧裴浩斌的,一间以前是裴川的,还有间采光不好的,做了杂物间。

白玉彤没有住在杂物间,反而住进了裴川原来采光好的卧室。

曹莉见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尴尬地道:“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好,现在让彤彤搬也不现实,晚上搬好不好?”那时候裴浩斌回来了,面对自己的亲儿子总不至于这么尴尬。

裴川轻嗤一声:“好啊。”

他没有去开那扇门,打开门出了房子。

房间他是一定要要回来的。

那个地方对着她的房间,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却竟然……放弃那个地方一年。一年不见蔷薇花开,不见爬山虎葱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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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川走出去了,白玉彤立刻委屈道:“妈妈,我不想住杂物间。”

曹莉瞪她一眼:“闭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么?他毕竟是你裴叔叔亲儿子。”

“可是这一年来尽孝的是我!”

“得好处的也是你!”曹莉厉声道,“还想将来在裴家过更好的日子就听我的!”

白玉彤吓到了,讷讷不言。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房间,她更眷恋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实在是穷怕了。

曹莉却比她想得更多,房间换不换得成还是一个问题呢。裴浩斌可不一定把房间给他儿子,毕竟一年来天知道这个消失不见的崽子去做了什么。

裴川也给家里说他去念六中,结果裴浩斌去六中找人却找不到。

第二天收到一条短信:走了,勿念。

这一去就是一年。

裴浩斌顺着儿子留下的线索到处找人,结果找到了去Q市的机票。裴浩斌这才不得不放弃。

中国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一个行踪不定的少年?这一年裴浩斌虽然一开始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地担心,可是久了心里总会生出对裴川的埋怨。家人说不要就不要,这样的冷血薄情的人,哪能指望他孝顺?

白玉彤缓过来:“妈,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哪里知道。”

“妈,你说他一个残……”白玉彤在母亲的目光下闭了嘴,不再说那个词,继续问道,“他又没拿钱走,生活费都没有吧,这一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曹莉也皱了皱眉:“打工什么的吧。”

白玉彤心中难免升起一丝不屑。怪不得裴川回来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原来是穷,过不下去不得不回来了。

白玉彤打过工,她知道作为童工有多辛苦。至今她这一双手又干又粗糙,一到冬天还要生丑陋的冻疮,就是因为洗盘子端盘子。想到裴川一年多来过着最底层的生活,白玉彤觉得初见对他的惊艳简直是膈应得慌。

她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惊艳?

估计这个早早“辍学”的继兄,这辈子也只有依靠继父了。

想起这个就烦躁,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说不定以后这个人还得靠她帮扶,白玉彤心里一阵不舒服。

~

裴川靠在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旁。

自私不堪的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卑劣的路。

他要抢、要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裴川打了个电话,那头低声说:“办妥了。”

裴川“嗯”了声。

他指腹划过手机,有些出神。小时候课本上教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救了蛇,蛇却恩将仇报,想要吞了农夫。

如今他就是那条吐着信子露出獠牙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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