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些条款,您还有什么意见吗?”陈律师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微笑。

“肖清呢?”周奕文不耐烦地问道。

“刚才我说过了,我是肖先生的委托代理律师,权负责与之房产有关的一切事项。您有任何问题以及要求都可以直接和我谈。如果有需要肖先生确认的事情,我也会代为转达。”陈律师毫不在意对方颇为不善的语气,继续微笑着说道。

周奕文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几秒钟之后却只听到忙音,他难以置信地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十分不甘心地又拨了一遍。

反复几次,周奕文似乎是被那忙音激怒了,他“啪”地把手机砸在桌面上,压着怒气低吼道:“肖清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找什么律师的,一定是那个叫祁什么的搞得鬼,是不是!”

陈律师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茶壶往远处挪了挪,说道:“周先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其实,不管肖先生是否亲自出面,您二位的诉求应该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要在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分割您二位名下的一处房产……”

“肖清不来,我是不会跟你们达成任何协议的!”周奕文打断了对方,气愤地说道。

“您先不要急着拒绝。”陈律师说着从包里掏出另一份资料放在周奕文面前,笑容可鞠地说道,“这几个是我帮二位找到的意向买方,非常巧,其中还有我的另一位客户,他们开出的价格……呵,我不觉得您能找到比这个更合适的出手价了。”

三十分钟后,周奕文离开了。陈律师发出一条微信,不一会儿祁皓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搞定了?”他问。

陈律师高贵冷艳地“嗯”了一声。

祁皓像是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老陈呐,你这回可是帮了兄弟一个大忙!感谢感谢哈!”

“哼,拿啥感谢?”陈律师往椅子上一靠,问道。

“除了卖身,你随便挑。”祁皓说。

陈律师说:“你放心,我不要,快留着你的身给更需要的同志吧。以后但凡有钱人离婚这种事,多想着点哥哥我。”

“行行行,”祁皓大言不惭地保证道,“等我爸再离婚的时候,我一定想着你!”

对面当即一声怒骂。

两个人扯东扯西又互相挤兑了半天,陈律师说:“今天这个姓周的,我看着不像个善茬。”

“哦?他说什么了?”祁皓问道。

“他打电话找不到肖清,发现被拉黑了,差点没气死,骂了你半天,临走的时候说早晚有一天得让肖清主动来找他……他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肖清,早晚有你来找我的一天!’”陈律师拿腔拿调地学了一句。

祁皓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评论道:“虚张声势。”

“你也不要太大意了。”陈律师说,“我见过的人多了,这小子看着有点阴。老话不是说了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行行行,我知道了。”祁皓说,“我这进来个电话,先不和你说了,晚上吃饭聊啊,我先挂了。”

祁皓晚上请陈律师吃了顿饭,顺便把签好的协议带了回来。肖清看着协议上周奕文的签名,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祁皓问道,一时吃不准肖清的想法,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怎么。”肖清说,“就是突然有点感叹,呵,当年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祁皓说:“根本不用想,人生就是用来经历的,哪块云彩都不一定有雨……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是不是哪条毒鸡汤剽窃我了!”

肖清被他蹙眉沉思假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我听着也耳熟。”

看他笑了,祁皓又故意往他身边挤了挤,漫不经心地翻了翻那份协议,说:“今天下午让你先把他拉黑,就是个谈判策略,你自己把他放出来就是了。”

“不用了,黑就黑着吧。”肖清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好联系的。”

“嗯,那就不放。”祁皓附和道。

肖清看了看他,反问道:“你会和前任继续做朋友的吗?”

祁皓想了想,说:“这还是得看那人怎么样吧。”

“我就不会。”肖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祁皓问。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要和他以后成为朋友的。”肖清说,“我和他在一起是认真想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能在一起,我也没办法把他再当成朋友。”

祁皓心里一阵小郁闷,对于这种问题,自己刚才怎么就留活口了呢!好好的气氛又这帮阴魂不散的前任破坏了!

正懊恼着,忽然又见肖清冲他笑了笑,说:“其实你刚才说得很对。如果人生的每一步都在意料之中,那也挺没意思的。当年我想不到会和他惨淡收场,也想不到,我还能再遇到你。”

肖清刚才是有那么一会儿想不开,只觉得人走茶凉,不由得冒出些悲观情绪。但是说来也是奇怪,每到这种时候,只要祁皓在旁边打岔几句,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他这一句感叹发自肺腑,只是说完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扭头一看,祁皓正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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