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杨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什么意思?”

白淇看着陈岳杨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略有心软,但她还是坚定地重复:“让你误会了,抱歉。”

“你在开玩笑吗?”陈岳杨质问:“哪有你这样的,这么翻脸不认人,明明昨天晚上……还是说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所以才拒绝我?”

“你很好。”白淇违心地说:“是我的问题,昨天真的是一个意外。对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陈岳杨:“我不接受道歉。”

吼出这一句时,陈岳杨激动地胸膛起伏,但情绪发泄出来后,他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退让一步:“那行,既然昨天晚上是个意外,那我们今天重新开始。你说我很好,那你愿意——”

“我不愿意。”白淇不假思索地打断。

陈岳杨顿住。

耳畔响起这句话时,连白淇自己都意外,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餐桌上一时无言。

终于,陈岳杨咬牙切齿:“从昨天到今天你一直在耍我吗?很有意思?”

白淇沉默。

他继续说:“我应该没得罪你吧,除了之前在手机上说了你几句,昨天还跟你道歉了。你至于这么记仇?”

“你别乱说。”白淇否认,多年来心底的不甘情绪突然被激发出来,让她口不择言:“昨天确实是意外,我也跟你道歉了,只是你不接受。记仇的是你,你凭什么反过来诬蔑我。而且,只是亲了你一下而已,你至于这么耿耿于怀?还是说你跟随便哪个女人亲吻过,就一定要跟她确认关系?你怎么这么轻浮!”

骂出最后这句话时,白淇恍惚中回到了学生时代,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骂的是眼前的陈岳杨,还是高中的陈岳杨——那个一面跟沈悦交往,一面来撩拨她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高中生。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陈岳杨,他站起身脸色铁青地摔门走了。

家里只剩下白淇一个人,以及空气里依稀回荡着的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她在餐桌前坐了好一会,张开手掌盖住自己的脸,最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门口楼道响起“辘辘”的行李箱滚轮声,随着下台阶的动静渐渐远去。

白淇走到阳台前,看见单元楼底下,陈岳杨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然后坐进路旁的一辆出租车。

她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但她已经想象到他硬梆梆的表情。

能让他气到搬家,白淇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这让她产生愧疚,甚至隐隐约约地后悔……

不行!

白淇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希望摆脱当下,从感情困扰中脱离。

她转身回到卧室打开了工作表,向周欣瑶下达了任务,结果收到周欣瑶的哀嚎。考虑到这些小朋友的工作能力,白淇只好再去借调人手,为周欣瑶分担。

庆幸的是,同事郑博为了欢度国庆,在国庆前紧赶慢赶结束了几个项目,好几个小朋友空闲下来。白淇挑了其中一名女生,被问理由,她回答同性别方便她ddl之前杀到小朋友家去催进度,收获郑博的[大拇指]表情包。

红圈律所的职员没有节假日。结果就是工作让人忘记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七号。

这天中午,白淇松开鼠标,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起身去客厅接水喝。

她习惯工作的时候在手边放一杯水,时不时喝一口,产生泌意时就能提醒她去上厕所,当走动锻炼了,久坐对脊椎不利。

一到客厅,白淇就发现边牧在阳台玩,围着根逗猫棒跳上跳下。奇怪的是,这个时间点白妈出去打麻将了,白爸买菜还没回来,家里根本没人遛狗。

那边牧是在跟谁玩?

怀着好奇,白淇靠近阳台,同时探出脖子往外看。还没到目的地,她就看见阳台地砖上一人一杆一狗的影子。

她这时才发现,逗狗的不是逗猫棒,而是挂着饵的鱼竿,从隔壁阳台穿过她家的防盗窗伸进来,钓鱼线被狗爪扯得变形。这种糟蹋东西的事,只有陈岳杨干得出来。

边牧看见她过来,立刻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叫唤两声,不过马上又被那个挥舞鱼竿的手的主人重新吸引走注意力。

于是陈岳杨没有发现她。

从白淇的视角,仅仅能看见他影子的头部。有时候他倒退一步,影子就会从她的视野消失。

她端着水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没有走出阳台。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俩的关系跟现在如此相似,仿佛靠得很近,实际上隔着一堵严实的墙,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关注他。她心里的五味陈杂,他也根本不知道。

她只能自己怄气,自己和解。

白淇离开阳台,给杯子接满水,咕噜噜灌进喉咙。

其实让她能永远看见一点影子,就是她最理想的状态了,不要太靠近,也不要见不着。只是这种状态是不稳定的。两个吵架的人,要么彻底决裂,要么和好如初,没有第三种选择。

她要和好吗?

阳台上的小游戏终于被边牧玩厌撇开,它一路穿过客厅跑到白淇腿边围着她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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