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玩。

“洋洋不是跟你玩的很好吗?”

“才不是呢。洋洋现在不跟我玩了,他天天跟别人打球。”

“那淇淇也跟他们一起玩呗。”

“不要,我不喜欢打球。我只跟洋洋玩一个人玩,洋洋也只能跟我玩!”

大人笑得前仰后翻:“哈哈,这孩子真独啊。”

这句评价,一语中的地揭示了两个孩子接下来将近二十年矛盾的本质。

这个暑假,因为陈岳杨每天出去打球,晒黑了。但终于有一天不打球了,因为陈阿姨叫所有小朋友一起去超市帮忙打扫卫生,有奖励哦。

具体工作就是把空的货箱都压瘪捆起来,拿到对街废品店去卖,纸壳一斤三毛钱。卖的钱都给小朋友自己,可以在超市买零食。

今天来的小朋友白淇都认识,都住一个职工小区,但他们都是陈岳杨的好朋友,她跟他们不熟。白淇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小到大她只有洋洋这一个玩伴。

洋洋要跟别的小朋友捆大箱子,一次性卷成一大捆,就不用一趟趟跑了。他们捆得不亦乐乎,白淇只好自己抱着一小捆纸壳,独自去对街废品店卖。她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幼小的心灵非常失落。

白淇被废品店坑了。她明明看见她的纸箱子一共有2kg,但胡子拉碴的废品店老板只给她两斤的钱。她不敢说,手里攥着六毛钱回超市。

路上碰到拖着一大捆纸箱的陈岳杨,还有另一个男孩。

白淇顾不上陈岳杨跟别人玩得更好了,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向陈岳杨告状。

“竟然欺负我们是小学生,不要脸!”陈岳杨气愤,迈腿往废品店跑。白淇跟过去,听见他朝废品店老板喊臭瘪三,做鬼脸,骂完就跑,把废品店老板气得不轻。然后,陈岳杨把自家超市的纸箱子都带到另一个废品店去卖,不跟臭瘪三做生意。

那一天,他在她心里是一个正义的大英雄。

春去秋来,上初中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已经有性别意识。男生只跟男生玩,打球、摔炮、骑自行车。女生也只跟女生玩,翻花绳、踢毽子、丢沙包。

白淇终于有了新玩伴们,就是同班女同学。

与此同时,学业开始加重,上重点高中变成压在每个初中生背上的重担。

白妈在家里开了个补习班,专门补习语文。白淇就很惨,要一起听课,还要给家里的“同学们”端茶倒水,批改作业。

幸好还有陈岳杨作为备用劳动力,一起照顾客人。他也来补习。白淇是班长,他是副班长。

托从小就在白妈身边耳濡目染的福,白淇和陈岳杨的语文成绩都很好,满分120的试卷每次都能考95分以上。

但其他科目只能各凭本事,白淇的数学成绩比陈岳杨高一个档次,110分以上,陈岳杨只有100分。

陈叔叔开玩笑说,洋洋数学不好,肯定不会做生意,以后继承不了超市了。陈岳杨反驳,他可以靠脸吃饭啊。十四岁的陈岳杨已经可以称作小帅哥,或者说小白脸,唇红齿白,黑眉星目。但脸再帅个子不能矮,所以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一杯牛奶,目前身高175c

来白妈这补习的学生,语文成绩都不怎么样,其中有一个女生,偏科严重,数学跟白淇一个水平,语文是白淇的一半。她名字叫何小婕。

白淇就是这时候认识何小婕的。

两个女生很快熟悉起来,不记得从哪次开始,补课当天何小婕都会早一个小时到白淇家来。这时候就会碰见陈岳杨,三个人一起在书房边吃零食边写作业。零食是陈岳杨从他家超市带来的。

但三个人并不是每次都乖乖写作业,偶尔也会偷懒玩手机、打游戏。这次就是。

零食在书桌上堆成一个小山丘,薯片辣条酸枣糕,鸡腿果冻娃哈哈。

陈岳杨在玩游戏,坐在椅子上姿势扭曲,手里举着按键手机,外套几乎从肩膀处滑下来,整个人都很用力。

“啊!我又死了。”陈岳杨长叹一声,抓起哇哈哈钙奶吸一大口。

何小婕好奇问:“什么东西啊?”

白淇从作业里抬起头,抢答:“贪吃蛇。”

陈岳杨点头:“对。”

“你积分多少?”何小婕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凑过去,“我们比一下看谁分高。”

陈岳杨自信:“那你肯定比不过我啊。”

何小婕佯怒:“我一千多呢。”

陈岳杨:“我两千。”

“……”何小婕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