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星草一年四季常青不败,深秋会开出白色的花,细细小小,就像天上的星星。
可是今年,碧星草一直未曾开花。府军来过好几次,都说是妖怪作祟,却一直抓不到他们口中作怪的妖精。
阿饶说了很久,主动提出带他去看碧星草。
楼孤寒忽然问:“你愿不愿意修习道术?”
小姑娘喃喃:“道术?”
她身旁那一行白光,清晰地写着三个字,【机关术】。
楼孤寒第一次看到“机关术”这类才能,想把这孩子带回苍岚山。
听说要离家求学,阿饶有些畏怯:“我想问奶奶。”
楼孤寒便带她去见奶奶,把刚刚的话重新问了一遍,为了让老人家放心,特意强调城主家的小公子也在书院求学。
老婆婆没什么反应。
楼孤寒感到奇怪。慕夫人在百姓之中声望颇高,这点看郑一的态度就知道了。鳢水村离绍安城也不算太远,怎么老人家却好像不认得城主夫人一样。
“学东西啊……”老婆婆抿了抿豁牙的嘴,轻抚孙女干瘦的小手,“学东西好啊,去吧,饶饶,你去吧。”
正在这时,屋外一阵人声喧哗。
楼孤寒出门一看,是慕夫人派来除妖的高手到了。
领头的是个熟人,楼孤寒边挥手边喊:“光叔!”
周光耀听见有人喊他,偏过头一看,眼珠子差点儿滚到地上。
“小祖宗!”
他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冲进院子,捉住楼孤寒上下打量,“你怎么在这?!”
这地儿正闹妖怪呢,这小祖宗没声没息跑过来,万一受了损伤,城主夫人知道了,他能讨得好?
楼孤寒笑:“我来帮你捉妖怪啊!”
周光耀道:“不用。老贺,你带他回去。”
老贺上来就要拉人,楼孤寒道:“别。我俩落了单,万一路上被妖怪盯上怎么办?”
那就多派几个人。周光耀转头点人,楼孤寒接着道:“妖兽在暗我们在明,分散兵力可不是好事。”
周光耀一想也是,道:“那你先跟着我,不准乱跑!”
周光耀寻找妖怪的办法跟他差不多,也是先找村民了解情况。一家一家问过去,都没有收获。到了桑树附近的一户人家,领路的村长叫门,无人应。
周光耀眉头一皱,直觉有事情发生,想让炼体士把门撞开。村长叫道:“阿饶!”
阿饶捡起一根树杈子,小小的身子穿过人群,来到门旁,树枝抵入院门缝隙中,变戏法一样,一送一勾,门锁就开了。
动作之熟练,好像隔三差五就撬一回似的。
楼孤寒看了看干枯的树枝,又看了看精密的锁孔,叹为观止。
真真是无师自通的“机关术”啊……
村长喊着邻居的小名,步履蹒跚走进主屋,然后走出来,转进卧房,然后再出来,哑声说:“他死了。”
“怎么死了?!”
楼孤寒一惊,提步往屋里钻。陪着他的炼体士没拦住,也跟了上去。
卧房床上躺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双目圆睁,四肢屈曲,脸色苍白,裸·露的皮肤零散浮现出鲜红斑块。
看样子,竟是活活冻死了。
亲邻死了,死不瞑目,老村长面无悲色,有气无力说道:“官爷可要换个人问?”
没人顾得上理他。
一名炼体士忙着排查威胁,另一名忙着查看养在屋里的白蚕。
楼孤寒一边观察那具男尸,一边在储物空间里翻找。他刻的奇术符全打包卖了,没有视阴阳的手段,看不出端倪,便问周光耀说:“是不是妖怪?”
周光耀摇摇头,脸色有点难看,问老村长说:“死者出事前,有哪里不对劲?”
老村长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仿佛司空见惯,他安慰说,“小官爷,村里隔几个月就会死人的,不是大事。”
楼孤寒简直不可思议:“一直死人?难道没人管么?”
“有人管的,有人管的。”
老村长嗫嚅,“也就是鳢水村风水不好……请过道长做法,请过师傅念经,大家都喝过神符水,还有,”他捋起袖子,枯瘦的胳膊箍着一只锃亮的银镯子,“还求了护身手镯,开过光的。”
楼孤寒一眼看出那是骗人的假货。他前几天在绍安城坊市见过同款,一钱银子三只。
可想而知,他们喝过的神符水是什么东西。
男人的尸体冷得像一块坚冰,木木地睁大双眼,至死没有闭上。
楼孤寒低声说:“为什么不把事情上报给温城主?”
一名炼体士合起死者的眼睛,回首说:“城主知晓的。以前也派人来过,查不出死因。”
楼孤寒很是迷茫。他感觉今天身边的人都有些奇怪,沈元是,老村长是,这名炼体士也是。他们所说的话都很难理解。
“既然查不出原因,为什么还让村民住在这里?”
周光耀笑了笑,那意思大概跟饥民听到贵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喝肉粥一样。
他说:“少爷,湘绫缎是贡品,朝廷要收,五年十匹,定死了的。他们不住在这里,谁来饲养湘蚕?谁来纺布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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