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半点线索没找到,你今天来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宋清河勉力维持儒雅泰然的表象,温和说道:“中洲符道大致分为三支。一支为京梁学宫黄越老先生所创。老先生符阵同修,以阵入道,与你大相径庭。第二支传自谢氏一脉。谢氏长于五行符,细节精致,整体呆板,因循守旧,大约不会有改良的笔法……”
说到这里赧然一笑,意思差不多是:我连谢家的坏话都在你面前说了,再藏着掖着不够义气啊老哥!
“至于第三支,则是西洲东传。”
宋清河喟然一叹,“西洲陷落已三百余年,东传的符道,也早已式微。若无再世传人,断无复兴的可能。”
到这里,差不多认定了,楼孤寒所习符法来自西洲。
不然呢?京梁学宫重传承,几十代弟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谢氏守旧,不肯授法于外人;除了西洲符师,谁会教一个蛮荒地的小娃娃符道?
楼孤寒认真地听,神色渐渐有些玩味。
听出话外之意,他不承认,也没否认,淡笑说道:“粗浅符法,没想到能入师兄的眼。”
宋清河不清楚他师从何人,背景惹不惹得起,不好逼得太狠,也笑说:“小师弟符法精妙,何故藏锋?”
楼孤寒道:“若是报出师门,师兄怎能低价买了符去?”
宋清河虚咳两声,果断无中生友:“我也是为了朋友奔波。如今手头宽裕了,之前赚的那些差价,一定补给你。”
其实就是场面话,客套间八成不会给,架不住楼孤寒当真:“什么时候补?”
“……”宋清河心累。
大家都是描符画阵的文化人,不能视金钱如粪土一点吗!同道之间交流符法,多难得的机会,这孩子张口要钱的毛病从哪儿学的?
可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太跌面子。宋阁主招来管事,重新算了一笔帐,按市场四倍的价钱,把灵石补给了楼孤寒。
楼孤寒甚是满意,笑容真切了许多:“宋师兄仗义。还需要符箓吗?要多少有多少!”
宋清河笑而不语。
楼孤寒得了便宜便不卖乖,揭过这一茬,道:“这次来有事想请师兄帮忙。”
宋清河道:“何事?”
楼孤寒递出一张单子,上面列了数十种灵草灵兽。
宋清河扫一眼,了然:“想借观星阁的路子收种子和兽崽?”
皇朝嫌弃湘州荒蛮,为防妖兽北上,清湘两州之间进出查得很严。下令的人为了防妖兽,行事的人借机揩油水,过往行商都要狠狠宰一笔。观星阁背靠镜月观,皇朝的人欺软怕硬,他们的货那是万万不敢查的。
楼孤寒道:“宋师兄深知我意。”
宋清河沉吟。
他身为观星阁阁主,消息灵通,知楼孤寒短短两个月内将苍岚书院换了一副面貌——不管是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总归是书院的人做出了成绩不是?种子兽崽是苍岚山要,就跟背后那人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不如结个善缘……
宋清河打定主意,道:“好说,我帮你留意便是。”
“多谢师兄!”楼孤寒笑得眉眼弯弯。
宋清河瞧着他,腹中三分怨气消了大半。要说小少年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赏心悦目的,谁不喜欢呢?
颜控宋阁主平心静气。楼孤寒不太高明地奉承他几句,起身告辞。
慕夫人与温颜在大厅等了许久,终于将他等了过来。
“楼哥哥!”温颜使劲儿招手。
楼孤寒快步走近,先唤了一声:“慕姨。”
慕夫人没像往常那样拉过他细细地看,而是提议道:“不如去茶社喝杯茶?”
有点像对待京梁权贵的姿态了。
楼孤寒大概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说道:“饿了,想吃面。”
茶社几杯茶至少十灵石,面摊吃面只需几文钱。
慕夫人心中微热,不知因为省下来的灵石,还是因为他始终如一的态度。伸手牵过他,另一只手牵着小儿子,笑盈盈道:“还是两碗炸酱面?”
温颜小声要求:“还要馄炖!”
三人来到西街角落的一家面摊。摊主见是城主夫人,殷勤得很,面里多加了两块肉,逗得温颜两眼放光。
楼孤寒抄起筷子,一边问道:“慕姨不吃?”
慕夫人道:“我刚吃了一颗辟谷丹。”她没问楼孤寒哪里弄来那样多丹药,只道,“阿颜说苍岚山能养活五千人?”
楼孤寒道:“好吃好喝养着,差不多这个数。”
那就是说,实际能接济的,比这个数字更多。
慕夫人斟酌说道:“今年收成不大好,城外许多人吃不上饭。其实都是老实人,肯吃苦,脏活累活都能干的……”
楼孤寒笑了笑:“我知道。慕姨,书院最近缺人手,能不能请你举荐些人来?”
再缺人手,能缺五千多么?
慕夫人心口有些热,眼角也有些热。
她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身后有人分一分担子的感觉了。
湘南年年索要军费,城主府年年东拼西凑愁物资。今年过了还有明年,年关过了还有春分。每次凑够了东西,当天夜里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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