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赔我七万贯

一个胖嘟嘟的身影冲出人群,看到眼前一片狼藉,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哭声着实凄惨,一边哭,两腮肥肉一颤一颤的。

“我的货啊.....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放的火?”

跪地痛哭的不是别人,正是洛阳来的小胖子贾富贵,他显然是心痛到了极点,哭的眼泪哗啦,鼻涕横流。

微微抬起头,远处依旧有火苗乱窜,贾富贵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拖着胖胖的身子,无比灵活的跑到了残墙后边,伸手扒拉开一根烧焦的木桩。没一会儿从灰烬中抓起一件还未烧干净的毛皮,将毛皮拢在怀里,贾富贵一边往后跑,一边嘟哝个不停。

“哎哟,我的宝贝毛皮,怎么着也能值个十贯钱啊!”

围观者不由得头皮发麻,这胖子要钱不要命么?为了一块烧掉一半的毛皮,直接冲了过去,万一残墙塌了,就被砸死了。

人群中,秦钟嘴角直抽抽,“大郎,此人真是贾富贵?洛阳牡丹世家的大公子?”

“父亲,就是他啊,孩儿认得他。”

“可......可怎地这般贪财?要钱不要命呀.....”

“这......”

秦怀远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总之,贾富贵着实有些怪。

富家子弟,为了十贯钱不要命的往前冲,简直闻所未闻。就刚才贾富贵的行为,实在不像贵族公子哥。

......

南郊一场大火,不仅烧的贾富贵肝肠寸断,同样也烧的安州刺史齐长河心里直打鼓。

安州乃是下州,齐长河这个刺史也只是正四品下的官衔。听上去好听,实际权力还不如中等州从四品佐官权益大。

齐长河一直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靠着政绩从下州刺史升迁为中州刺史。这两年,南郊三岔口的繁华,让齐长河看到了希望。清心小街商贸繁华,他这位安州刺史也是脸上有光,政绩上更是多了几分彩。

可是一场发火,烧的人一片阴霾,若是解决不好,升迁的希望就彻底断绝了。

顾不得换官服,齐长河带着仆从匆匆忙忙的拉掉了南郊。

.......

清心楼,贾富贵抱着一块烧了一半的毛皮,气呼呼的找上了门。

思幽将楼里伙计全都喊了过来,个个如临大敌,生怕贾富贵的人会闹出什么乱子。反倒是郝健,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仿佛那把火烧的不是自己的库房一般。

“郝公子.....岳娘子.....如今我那批货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你们看看该怎么办?”

郝健满上一杯茶水,慢悠悠的推给贾富贵,“贾公子何必着急?出了这等事,还有什么好说的,照价赔偿便是了。”

“你倒是爽快,本公子这批货乃是从西域交易而来,特别珍贵,其中还有上等虎皮、貂皮,总价七万多贯,你们赔偿七万贯就行了!”

七万贯!

听到这个数字,莫说郝健等人,便是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倒抽一口冷气。这可是七万贯啊,整座安州城一年赋税才多少?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就算是首富秦钟也做不到吧?

郝健眉头深锁,只是眉宇间没有慌乱,目光越过贾富贵,最终停在了秦钟父子身上。

秦钟有些莫名其妙,阴恻恻的笑道:“郝三郎,你看秦某作甚?还是想想该怎么赔钱吧!”

贾富贵恶狠狠地点了点头,喝口茶水,瞪眼道:“郝公子,你要是觉得贾某有意讹你,贾某可着人将货物清单表给你,你可以自己对下账。”

这时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人群分开,赫然是齐长河带着压抑捕快赶到了。

贾富贵扫了齐长河一眼,也未起身,他琢磨了下,补充道:“郝公子,贾某知道你在安州有些根基,但是这笔账,你最好不要打马虎眼。这批货可不光我贾家的,其中大部分都是郑家大娘子托贾某转运的。”

贾富贵这番话,既是对郝健说的,同样也是说给齐长河听的。事涉郑家大娘子,齐长河本来准备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齐长河满脑门的汗,这下麻烦大了。

郝健依旧没有半点慌乱,站起身向齐长河行了一礼,随后对贾富贵说道:“贾公子,郝某绝对没有想赖账的意思。库房失火,管库房的主家照价赔偿,这是天理。只是.....贾公子不该找郝某要钱啊......”

贾富贵眉头一紧,脸色大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是,身后的老罗等人也握住刀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齐长河赶紧打个手势,让衙役捕快拦在中间,随后苦笑道:“贾公子,有话好好说,什么事儿都能坐下谈,若是起了冲突,那本官可不能坐视不理。”

贾富贵按住老罗的手腕,忍着怒气瞪着郝健,“郝公子,那你倒是说说,不找你要钱,又该找谁要钱?”

“找他啊!”郝健抬手一指,待看清所指之人后,众人全都蒙了。

郝健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笑容的秦钟。

一瞬间,秦钟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没回过味儿来,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他随即抚胸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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