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霖的手才松开,江近月就像只挣脱牢笼的兽,奋力窜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唔——

困兽犹斗的力量不容小觑。

趁着君霖踉跄退开的间隙,江近月瞄准门口,仓惶欲逃。

不料,她才窜下床榻,就被人伸臂拦住,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另一手虚虚拍了下她的背。

君霖柔声安抚:“别动!我在,别怕!”

许是病中的记忆深刻,这一拍初见成效,犹如困兽般的人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呜咽声,躲进君霖怀里瑟瑟发抖。

这一次远比前几次发病要严重的多,仅是一句“糊涂神”就让她心智大乱,魇入梦中。

可见糊涂神与她之间的纠葛深入骨髓,即便她没有记忆,也能在听到这个尊号后,拼死一搏,也要逃离的决绝。

闻见过糊涂神的人说,他是个笑起来像春风般温柔的美男子,若江近月真跟他有什么牵扯,更多的应该是怀念,为何会有这么深重的绝望、悲伤?

莫非传闻中的糊涂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从前昆悟与糊涂神有过神界双壁的美名,却不知何故,二人突然间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难道二人翻脸是为了江近月?

还是说昆悟发现了什么?

若真如他的猜测,那这江近月在他们之间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怀里的人看起来是这么无害又可怜,怎么看都难将她和享誉三界的糊涂神和昆悟串联在一起。

这其中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呢?

万千思绪犹如蜉蝣撼大树,纹丝不动。那些埋藏在角落里的谜团何时才能窥见天光?

君霖轻拍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江近月的背,思忖着,眼下还不到解惑的最佳时机。咒印未解,万万不能让她有闪失,余下的事,留待日后再做打算罢。

一室静谧,君霖抱起已经晕厥的江近月入床榻上歇息,她却在离开怀抱的那刻,不安的蜷了起来。

好难过,是什么堵在心头,哽在喉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背上那只温柔的手突然间移开,惊得江近月攥紧了垂在手边的什么东西,使劲地将自己往那温暖里埋去。

君霖僵举着手,看着快从床沿滚下去的人,和她手里拽着的一缕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这什么毛病?

怎么一生病就喜欢拽他发带和头发?

君霖试图解救自己的头发没成功,无奈道:“别扯头发了,我在呢。”

说话间,伸手托住江近月往里侧移了些,自己顺势在空着的地方躺下。

机会难得,该试着解咒印了……

每次江近月生病,胸口的灵气就不受控制的往外逸散。

这缕灵气至阳至纯,乃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怎么来的他至今没查到,但这缕灵气对解咒印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上次只是撬开了一丝缝隙,就足以长时间维持人形,若是这次能再撑开一些便再好不过了。

君霖期待地合上了眼。

是夜,月明星稀,夜风轻凉,万家灯火与夜空交相辉映,偶有几声低沉的犬吠声传来。

这样温馨安宁的夜晚,在人界十分稀松常见。

昆悟坐在屋顶,双眼虚望着远方,回忆阿月最后一次出任务前,坐在他的屋顶上说过的话。

他说:“迟归,我想好了,这次任务完成归来,我便隐退人界。你可愿与我一道回人界,去看万家灯火,去过柴门闻犬吠的日子?”

昆悟站在屋檐下,将阿月说的每个字听得一清二楚,每次他出任务前,都会坐在屋顶上跟他说说话,但从断了往来的那日起,再未给过阿月回应。

“我们盖两间门户相对的屋子,中间连着漂亮的花架亭子。清晨开门时便能第一眼看到彼此,还要在亭子上种葡萄,在院子里栽满黄色鸢尾花。”

这是阿月讲了无数次的心愿,以前他还憧憬与他在这样的院子里闲庭信步,围桌煮茶,静听花开花落。

可自他压制不住羞于启齿的感情后,再无颜见他了。

阿月是那样纯澈,那样好的人。对他有求必应,他相信,只要他敢开口,阿月绝不会拒绝。

可他怎能把那么好的阿月毁在自己肮脏的欲望里?

昆悟苦苦支撑着,日日盼着他来,又盼着他走。

可这次,阿月并没有同往常那样坐满一个时辰就走。他说了很多话,或真或假,从年少第一次见面讲到今夜,直到天之将亮。

即使阿月的嗓子都哑了,依然没能换来昆悟一个字的回应。

在阿月跳下来前,昆悟躲进了屋里。

隔着窗,阿月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迟归,这一次我可能要去很久才能回来,有个秘密本想留待最后给你一个惊喜,但恐怕等不及了。你相信我,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待我归来便亲口告诉你,那时你一定要跟我说话好吗?我要走了,你保重身体!”

那时候,昆悟明明感应到阿月有点反常,本想一见,奈何拗不过那该死的羞耻心。

若他知,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他绝不会……

绝不会让他走么?

既然那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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