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和尚的口气有所缓和,没提开除两人的事情,那法能和尚谢道:“多谢师兄。”说完,那法能和尚匆匆退去。

法能和尚刚出去,老方丈忽觉腹痛如绞,吐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不好。”

江流儿急忙问:“师父?你怎么了?”

法明和尚已然没有了力气,说道:“这厮忒也歹毒,这茶水之中有毒!江流儿,你快走,恐他们要杀人灭口。你去找你的母亲。”

江流儿终究是个小孩子,哭道:“师父,你怎么办?”

法明和尚眼见的已经是不行了,说道:“你快走,先去见到你的母亲再说。晚了就来不及了,千万小心。”

说罢,法明和尚气绝而亡。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法能和法空带人过来了。逃命要紧,江流儿将血书和汗衫包了一个包裹,向寺外冲去。出门的时候,开门时用了大了一些,法能和尚听见声音,急急冲过来,看见了江流儿的背影,喊道:“江流儿,江流儿。”那江流儿哪敢回头,只顾往外跑。后面法空叫道:“快,追上他,把他抓回来!”几个和尚紧追而来。

过了几天,江州刺史府外便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和尚,也不知道江流儿是怎么逃到这里的,这小和尚在刺史府外徘徊了几天,他已经看懂那份血书,知道母亲的情况也很凶险,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江流儿经常随师父出去化缘,肚子饿了,便找那生意好的店铺,说几句好话,讨口吃的,故此倒也不曾挨饿。

江流儿正在刺史府门外发呆,旁边有一位好心人提醒道:“小和尚,这刺史夫人乐善好施,你这衣衫破烂,何不求她施舍你一件僧衣?到别人门前化缘的时候,也好看些。”

这江流儿本来就聪明的很,听好心人一讲,便有了主意,正巧看到府内一个丫鬟外出办事刚回,便上前叫道:“姐姐,有劳。”

丫鬟问道:“小和尚有什么事?”

江流儿说道:“我不幸流落至此,听说你家奶奶慈悲,能否施舍一些银两,我去做件僧衣,买双新鞋,吃几顿饱饭,烦请姐姐通禀。”

那丫鬟看这小和尚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长相却很讨喜,嘴巴也乖巧,便笑道:“你这小和尚真有福气,我家夫人最喜欢施舍出家人,你且稍侯。”

却说那殷小姐,自从将孩子抛入江中以后,也不知是死是活,十几年间,日夜思念。昨夜又偶得一梦,梦见那月亮缺而复圆,心想道,婆婆尚在那万花镇,丈夫被贼人所害,难道是母子即将相会?

正在这思绪翻涌,便有那丫鬟进来禀告:“夫人,门外有一个小和尚,说是要讨些银子做件僧衣,吃几顿饱饭。”

殷小姐心中忽有所感,况且她也是个谨慎人,银子想亲手交给小和尚,便说道:“叫那小和尚进来。”

一会儿,丫鬟领着江流儿进到房内。殷小姐先让人办了些斋饭给那江流儿吃,细看那江流儿,便觉得与自己的丈夫长的很象,再问他言语,那言谈举止也很象,殷小姐想起昨夜那一梦,便将丫鬟都打发出去。

殷小姐问道:“小师傅,你怎么称呼,从何处来的?”

江流儿一见殷小姐,便觉亲切,答道:“我是那金山寺法明长老的徒弟,尚未剃度,小名叫做江流儿。”

殷小姐又问:“小师傅是自小出家?”

江流儿哭道:“我不是自小出家,我冤有天大,仇有海深。我父亲被人害了,母亲被贼人占了,如今来江州找我母亲。”

殷小姐强忍激动,问道:“你母亲叫什么?”

江流儿说道:“我母亲叫殷温娇,我父亲叫陈光蕊。”

殷小姐说道:“我就是殷温娇,你可有凭据?”

江流儿听说这就是殷温娇,当即双膝跪倒,哭道:“娘亲若不信,请看这血书。”

江流儿取出血书和那件汗衫给殷温娇观看,殷小姐一见江流儿拿出那血书和汗衫,不用再细看,已知眼前这小和尚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即把那江流儿抱在怀中,娘俩抱头痛哭。

稍顷,那殷小姐平静了一下,拔下头上金簪交于江流儿,说道:“此地凶险,我儿不宜久留,你拿着这金簪、血书,先到万花镇的刘家客栈找你奶奶张氏,那万花镇在此北方一千五百里,当年你父亲上任之时,将你奶奶暂时安置在那里,然后凭这金簪和血书,到长安城殷开山丞相家,那丞相即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外公。那贼人曾胁迫我写过几封书信报平安,你有这金簪和血书,外公自会信你,到时请你外公做主。”

然后,殷小姐又拿了几锭银子,交给江流儿说道:“为娘手上现只有这些银两,我儿做些盘缠,速去!速去!”

江流儿哭着拜别母亲,匆匆离开刺史府,还没出江州,不巧又遇到了几个金山寺的和尚,原来那法能与法空对江流儿不放心,便派亲信爪牙四处寻找,一定要除之而后快。亏的那和尚脑筋不太灵光,远远的喊了一声:“江流儿,别跑!”

那江流儿如何不跑,只恨跑的慢了些,小孩子个头小,那江州城人也多,江流儿在人群里绕了几圈,便甩开了那几个和尚,出了江州,便一路向北,打算先到那万花镇,找到自己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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