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发酸的手臂冲着老摔那边喊了一声：“是不是该回去了。”
“差不多了。”老摔闷了一口酒，看完天色后向史明招手示意。
跟儿子的交流就只有打和骂，除此之外似乎没有话可说，老摔领在前头一言不发。紧跟在后面史明要么看着牛屁股要么望向天边，从来不会把目光放在老摔身上，他对这个爹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对老摔消极和极端的处世方式更是感到厌恶，因此见对方沉默，史明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只有潇潇在场的时候，两人才有对话的场面。
青石和黄泥铺就的道路通向千家万户，史明还在努力认道的时候就看见等在门前的潇潇。
“饭食已经准备好了。”潇潇替老摔牵过黄牛后俏皮的向史明吐了吐舌头。
史明摸着丫头的脑袋笑道：“隔着几里地我都能闻见潇潇做的饭香。”
“又不会下地又不能挣钱，如果连饭都做不好养来有什么用。”已经在饭桌上开始嚼菜的老摔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句。
才相处两天，史明就听过老摔无数次说这些放屁一样的话，潇潇对于这种讥讽也早就习以为常，处理这种屁话的最好方式就是捏着鼻子不去闻。
潇潇捧着饭碗也坐到桌边，史明却看着桌上菜式皱起了眉。
一个豆芽一个番薯叶加上半碗花生米就是今天的晚餐，要知道如今不是战时，军队还没有到征粮征钱的时候，大部分百姓煮个面条都会放肉糜。连吃了三天素，本来今早上看到老摔给潇潇拿了半钱银子以为可以在劳累一天后补充点体力，按理说买半斤猪头肉都绰绰有余。
再看到老摔从桌子底下提出个酒缸子，了然，半斤猪头肉差不多就是这三斤米酒的价格。
老摔闻着酒香，一脸痴醉的笑道：“丫头，帮我把酒葫芦拿过来，然后把酒分到酒葫芦里，缸里剩下的酒放到房间里去，别让隔壁的史老五看见了。”
“潇潇，家里每天都是这种饭菜？”
潇潇还没来得及回答史明的话，老摔就先哼气道：“怎么，吃了几年还没吃习惯？”
“家里又没有和尚，天天吃素？”
老摔反问道：“不是逢年过节吃什么肉？”
“因为粮食少，酒价也一直被抬高，你只要少喝两口酒每天餐桌上都能有荤腥。”
史明脸色无奈，潇潇这丫头估计就是饮食上缺少太多营养才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出怜惜。
“对于你来说填饱肚子就够，但潇潇身子孱弱……”
老摔没等史明说完就打断道：“妇人吃这么多干嘛，再过两年就该卖了，我可不干替别人养老婆这种蠢事。”
“潇潇不能卖。”
“不卖你来养？”
“我养，他一辈子不想嫁人我也就养一辈子。”
四目交视，史明把自己的目光表现得很坚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老摔。
“先能养你自己再给我说这种鬼话。”老摔避开史明的目光，提着酒葫芦坐到外边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