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会开花,也会有种子。

种子落地生根发芽才能结出果实,这是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认知,在土豆另一种种植方式没摸索出来之前,古人同样以其它作物的种植方式来种植土豆,但这条路始终没能走通。

无论在何种气候的地区去尝试,最后的结果仍旧差强人意,产量低,块头小,因此价格也昂贵,这也是土豆为什么在明朝不受待见的主要原因,直到以块茎发芽来种植土豆的方式被尝试并且成功,土豆才随着产量的增高而逐渐活跃在家家户户的餐桌上,土豆的吃法也随之变得多种多样。

面对卢象升的提问,史明回答道:“我不知户部推崇的土豆种植方式能有多少产出,但我记得,按我那位先祖的方式来种的话,一亩地能有十几石的收成。”

后世的土豆亩产可以达到三千斤,也就是三十石左右,所以十几石还只是史明的保守估计,但已经足够令卢象升震惊,要知道在明朝时期,稻谷的亩产只有两三石,所以在听到史明这番话后,卢象升嚼也不嚼嘴里的东西就猛地吞到肚子里,然后激动的起身抱住史明的肩膀使劲摇晃。

“此话当真?”

卢象升的力气很大,史明被晃得脑袋发晕后也顾不得无礼就拿到对方的手,回答道:“可惜先祖已经离世,我也只是依稀记得他曾在酒后提过这些事,能不能当真还需要过些时间才能知道,大人莫要激动。”

才意识到刚才唐突的卢象升重新整理好情绪,但拢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仍在颤抖。这让他怎能不激动,刚刚才懂得土豆的美味,又听到这种作物能如此高产。

“如今户部工部对于改良稻米的事情都一筹莫展,土豆如果种植成功就可以补齐产量缺失的窟窿,不但西北饥荒得以解决,有了粮食,军队还可以再一次扩充,到时候无论是鞑子还是反贼,又有何惧?”卢象升完全沉浸在自己对于未来的设想。

不过又想到小县官的先祖是在酒后说出这些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毕竟户部这么多年都对土豆的种植一筹莫展,最好的一次也不过亩产三石,改变种植方式就能提升三四倍?看来也有酒后胡言的可能,不能抱有太大信心。

听到卢象升提起军队,史明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大人可听说过金沛?此人乃韶州府骑都尉。”

“不熟?你问他做甚?”

“骑都尉半月前曾在安门县逗留过数日,觉得此人行事孟浪,交际颇乱。”

史明本来想借隐喻来让卢象升注意金沛这个人,可对方完全没多想,只是觉得两人有嫌隙,于是摆手打断道:“再孟浪也比你官职大,如果他有惹到你也只能等你本事再大些再想着找人麻烦,否则别胡乱打听。”

“下官受教。”史明叹了口气,没有证据的指认还是不能做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让土豆下地?”卢象升又把话题拉回自己所认为的正事上。

史明答道:“慢则半月,快则一月,落地之后,三个月之内必然能知道结果如何。”

卢象升点头道:“无论是哪种结果,请务必让人托信告诉我。”

“请大人安心,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史明脸上洋溢着自信,卢象升也莫名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心里暗自惊呼:陛下呀陛下,你还是小看了这位状元郎的才能,如此大才不放在身边留用,送至边陲实则浪费。

卢象升走了,没有收史明的银票却带走了一筐的土豆。

“你现在虽只是一县之长,但别忘了自己还有状元头衔,你饱读诗书应当时刻铭记严律守己四个字。”这是卢象升最后留下来的话。

史明听得一头雾水,并不是因为对方知道自己是状元出身。这件事边城小镇没人知道不奇怪,卢象升这种高官没听说才是怪事,等史明打开一个箱子后终于了然。

箱子是卢象升留下来的东西,说是有人托户部带给史明的礼物,因为这次户部的活计被卢象升接替,这个箱子也一并被他接手,里面装着零散的茶叶和一封书信,信封的火漆掉落,看来卢象升有打开过。

信中的内容都是恭贺的好话,但落款却不是个好名字,这是一封礼部尚书温体仁的祝贺信。

怪不得卢象升开始的态度那么恶劣,怪不得会说出最后那几句告诫,原来这是个警告,怕史明跟温体仁有所勾结,因此也看得出卢象升跟温体仁不对付。

卢象升自诩清高刚正,行事果断只按自己的想法走,从不刻意讨好哪个人。这种性格当然看不惯经常拍皇帝马屁的温体仁,即便温体仁再怎么得朱由检的宠信,在卢象升眼里也只不过是个没脸没皮的小人。

心神回到这封书信,史明感叹这一次应该是温体仁由衷的祝贺,祝贺史明远离朝堂再也对他形成不了顾忌,虽然史明心里从未想过要跟温体仁形成敌对,也觉得对方小题大做把自己这个小人物看得太重。现如今也终于让对方彻底放心,算算日子,再过不久,温体仁就会上任首辅,过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再看看箱子里的茶叶,史明有些嫌弃道:“不愧是老温,都要升官了还这么抠门。”

而朱由检,应该很快就会把史明这个名字遗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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