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摔今天很高兴,而他的庆祝方式就是喝酒。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餐桌上除了老摔和潇潇之外还有两个跟老摔年纪相仿的糙汉子,三个人都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仍然在交杯换盏。
“哟,屎蛋儿回来了,快点来坐,今天阿叔给你带了两斤猪头肉。”
史明刚进门就听见其中一个大胡子冲自己这边叫喊。
史明也不怕生,打了个招呼就在潇潇旁边落座,然后才问道:“两位阿叔怎么称呼?”
老摔见俩人面面相觑,赶紧解释道:“脑子是正常了,可就是不记事,以前的东西都想不起来。若不是前夜我偷看他洗澡时瞅见他屁股上还有那块胎印我都以为这不是我儿子。”
“定是那老神仙想让屎蛋儿从头再来。”老摔旁边黑大汉目光炙热的上下打量史明,接着大掌拍了拍旁边的大胡子道:“他和我都住村西头,和你阿爹从小玩到大,你可以叫他二叔,叫我三叔。
来,让三叔抱抱。”
大胡子拍掉黑大汉伸出的手笑骂道:“抱什么,屎蛋儿长大了,你以为还是小孩啊。”
史明没法接这两个人的醉言混话,只能把注意力放到桌上,今天的晚餐还挺丰盛,除了猪头肉还有一大盆排骨汤。
但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舒服,因为坐在对面的大胡子和黑大汉总在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只要一抬头他们又会避开目光,这种奇怪的状态又不好点破。直到史明打个嗝放下碗筷,俩人才用粗犷的嗓子念叨天色已晚,临走时还硬塞给老摔几钱银子。
老摔盯着兄妹俩笑了好一阵,嘟囔着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之后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史明费半条命才把他拖回床上。
“他今天怎么了?”
正忙着收拾碗筷的潇潇听到史明的问话,眯起眼睛笑道:“现在东坪村的人都知道你不是傻子了。”
“那他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
“刚才的叔叔还说阿爹打你的那一棍引来了天上的神仙,是神仙把你的痴证治好的。”
潇潇扑闪着漂亮的眸子,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哥哥,试图想从他身上找出一点神仙留下的痕迹。
“那你告诉他们,没事就让你阿爹敲两下,没准又能敲出一个神仙。”
潇潇乖巧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想了想又问:“但万一神仙没空来可怎么办,阿爹老是埋怨黄纸都卖涨价了也不见神仙来布雨。”
“让你阿爹用点力敲,不管神仙有没有空,至少索命的小鬼肯定会如约而至。”
见潇潇还想问,史明连忙摆手让潇潇先去睡觉,自己接手剩下的活计。
“果然科学很重要啊,估计下个雨这些人都以为是龙王在天上吐口水。”史明发着牢骚喃喃自语。
老摔今天醉意来得很仓促,从潇潇给他打好的米饭就看得出来,平常连掉在地上的一粒米都会捡到嘴里的人今天一口饭都没吃,就连酒碗里的酒水还有一小半没来得及喝干。
史明叹了口气将这小半碗的酒水一股脑儿倒进嘴里,入口的瞬间,白酒特有的辛辣在腔喉里肆意冲撞,史明这才想起明朝的酿酒技术已经非常完善,虽然比起以后还是有所差距,至少不会喝着像醪糟一个味道。
也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习惯以后来者的身份去看待现在这个世界,比如看不起老摔,因为老摔总把自己的境遇归咎于上苍,又以醉酒度日的方式来逃脱现实的残酷。
殊不知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方式在这样的社会才是正常的。因为古代的阶级观念一直扎根于每一个古代人,贫富差距从祖辈开始就被拉得很大,而穷人在仰视那些顶层的时候就忍不住自惭形秽。
谁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呢,但进步的前提是先要越过‘阶级’这道沟壑,在此之前他们还要想着明天的粮食该怎么下锅,当为了活着就已经不遗余力的时候,活得更好自然就成了奢望。
无论是闻鸡起舞的祖逖还是卧薪尝胆的勾践,这些故事正因罕见才得以传颂,可惜老摔没有能载入史书的魄力,说他是不思进取倒不如说是随遇而安。
而史明现在的奢望就是希望老摔能把每天的酒水换成猪头肉。
……
或许是最近失眠带来的极度疲惫,也或许是昨晚那口酒的效果,总之史明难得睡了个好觉,遗憾的是没能睡到自然醒,因为门外的嘈杂比鸡鸣还要大声。
刚睁眼就见到窗棂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史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潇潇正躲在外边偷窥,看来外面的嘈杂多半又跟自己有关。
“进来吧,傻乎乎在外面看什么。”
潇潇小跳着跑到史明床边,满脸兴奋的说道:“哥哥你好厉害!”
“我又不瞎。”
“你居然把程吉鈺给打了一顿。”
史明才知道俩人聊的不是一个事,急忙起身问:“程吉鈺在外面?”
“不单是程吉鈺,他爷爷也过来了,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史明没法理解小孩子的心性,别人都找上门了还能这么高兴,估计这会老摔已经提着棒子等着自己出来了。
事实上老摔确实想找根棍棒,但是要敲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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