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最后还是没能等到史明的临别一眼,可惜了辛苦准备半天的满腹酸话。等他提着酒壶领着一队人马赶到史明的房间时,只剩一床懒得整理的床铺。
事实上史明也没打算去领吕梁这一个人情,若让他派人护送自己,搞不好他就得被人以私自动用军权的名义参他一本,而且真有官兵浩浩荡荡行过反贼地盘时只怕死得还更惨,要知道反贼对于无辜小民只是劫掠和劝反,只要乖乖听话再不济就只挨一顿打,遇上官兵便是生死之交战,就凭吕梁安排的那十几个人,还没人家的伙夫多。
花了平常两倍的价格,终于登上直往安门县的马车,见到车夫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又忍不住多给了几锭散银。
马车从北城门出,路上的摊贩依旧忙碌,被破坏的城门正在修缮,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和。
只是车前的嘈杂实在让人难以安静,不知是因为银子的缘故还是本身的性格,挥着马鞭的黝黑汉子十分健谈,马车刚动他便开始长长的一番自我介绍,过后仍旧话语不停。
“小大爷,此行去安门县所为何事啊?”
“职责所需。”
“您这么有钱,就安门县那穷乡僻壤还能有您看重的大生意?”
“有……”
“实不相瞒,小人正是安门县人氏,这一趟刚好回去看看家中老母,咱娘虽有些老痴,但煮饭做菜的活计那真是谁都比不上,小大爷到时一定要去尝尝。”
“有机会就去。”
“一定得去啊,再说了也不贵,比休宁这些破吃食便宜多了,关键味道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吃了还想吃,你看我这身子骨,你看!”
“嗯……”
“哎?前面树林里有个人,卧槽,居然飞起来了!”
得,开始说故事了,还是装睡吧。
……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最初的兴致和激情早就被路途磨灭了大半,开始那几个时辰史明还会时不时的问一句“到哪了?”,多次之后就没再问类似的问题,照这么问下去,没有万次千次肯定到不了。
行至夜深,长途间歇时必须要找驿馆停驻,一是给马匹休息,二是人要吃饭。
迷糊中的史明感觉马车停下便探头看向窗外,见到月影中飘动的驿字旗时又忍不住问道:“现在到哪了?”
可是半天听不到回话,史明腹诽着该话多时却省口水的车夫,掀开车帘时却不由得一愣,没见到黑汉子,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冰冷脸庞。
男子没等史明开口问话就先开口解释道:“我是他侄子,他途中肚子作痛,怕耽搁公子行程就换我送你去安门县。”
史明皱眉道:“此事我怎不知。”
“见你睡得沉便没知会你,下来吧,吃些东西。”
下车伸完酸痛的腰身,史明又问道:“你叫什么?”
“滕九州。”
“哦。”
史明装作无事的跟着对方走进驿馆,心里却是打鼓般一惊,这男的绝不是什么侄子,估计是哪路劫财的贼人,也不知附近有没有同伙,暂时不能揭穿对方令自己陷入险境。
草草的扒完一碗饭,史明谎称自己出去走走,到了门口正庆幸脱身时却又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公子要去哪逛?”
史明忍住慌张笑道:“就随便走走,你吃饱了?不多吃点?”
一副死人脸的滕九州说起话来也跟冻死鬼一样,幽幽道:“怕公子等会找不到我。”
“不必,有些事我需要自己处理。”
“你发现了?”
听到对方这么问,史明没再假装,急忙转身要逃,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擒住肩膀扔进马车。
吃痛的史明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剑刃出鞘的清脆就打消了他大喊救命的想法。
车厢前的滕九州用剑指着史明道:“乖乖听话,我不伤你。”
史明咽了口唾沫道:“你究竟是谁?”
“知道太多反倒对你不利,不过我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的?”
“废话,那黑汉子叫陈园园,你是他侄子,怎可能会姓滕。”
“原来如此。”
滕九州收剑坐上马车,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才吃个半饱的马匹不满的发出嘶叫后猛然拖着车厢又奔向前方。
“你要带我去哪。”
“送你去安门县。”
“真不杀我?”
“不杀。”
“那我就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是干嘛的。”
对方没再答话,史明只好叹了口气半躺下来,突然有些怀念那个话多的陈园园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一剑捅死了,心里有愧啊。
而后方不到五公里处,半途被人丢下车的黑汉子并没感受到史明的默哀,甚至认为把自己踹下车的人就是那个小畜生,可毕竟两条腿的人跑不赢四条腿的马,借着火气追了一里地黑汉子又只好骂骂咧咧的往休宁的方向走,至少幸运的是拿到了这一趟的车钱。
“卧槽,还是亏了啊,这点钱也只够买四条马腿!”
没过多久,马车再一次停下,史明向车窗探头看去时,见到的只有无尽的参天大树随着微风张牙舞爪。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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