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泪越来越远的背影问道:“沈公子,你真的不去追那白姑娘么?”沈墨鱼笑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她身上并无盘缠,都在我这儿呢,她过会儿就会回来的。”

说罢,往腰间一拍,却是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脸色剧变,才想起方才他拉扯白星泪之时,两人曾擦肩而过,定是那时白星泪将他的盘缠都顺走了。“这该死的小橘子,还说甚么我是小蟊贼,自己竟也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裴镜年见他面露难色,便问道:“沈公子怎么了?莫不是盘缠丢了?”沈墨鱼尴尬的干笑两声,裴镜年遂从荷包中取出几个铜板,拍在桌上,对那茶博士喊道:“茶钱摆在这里了。”茶博士笑着将三人送走,沈墨鱼笑道:“今日多有不便,日后一定将这茶钱奉还。”

“沈公子莫非还是想将我赶走?”裴镜年嫣然一笑。沈墨鱼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我怎有此意?”裴镜年遂笑道:“那为何又说此见外的话?区区几个茶钱,还值得沈公子放在心上么?”

曾几何时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沈家大公子也开始在意这几枚铜板的事了,沈墨鱼闻言心中大喜,爽朗地笑道:“哈哈,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茶钱我便不还了!”

裴镜年解下白马的缰绳,交到沈墨鱼手中,对他说道:“你还是快些去追那白姑娘罢,再晚些时辰,只怕她都要渡过那秦陵河了。”秦陵河贯穿安淮府,一直延伸到城外几十里,终汇入大江,河面宽阔,非渡船不能过。

沈墨鱼这才反应过来,就要上马,可忽然又问道:“那你二人怎么办?”裴镜年遂说道:“我与明觉小师父一道步行,尽快赶上你们,切莫挂心。”

沈墨鱼点点头,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清风吹拂满头乌发,灰袍飘动好不潇洒,可将缰绳一扯,一蹬马镫,那白马扬起蹄子向前奔去之时,沈墨鱼又在马背上颠簸起来,冲出去好远只飘来一句哀嚎:“我不会骑马啊——”

裴镜年与明觉便并肩而行,顺着官道向北走去,明觉依旧是手中掐着念珠,口中念着佛经,身旁裴镜年一言不发,却再暗地窥探明觉,心里想道:“此人步法沉稳,气息浑厚均匀,双臂孔武有力,无论是外功,内功还是轻功皆在我之上,这小和尚远比外表看上去要高深许多。”

明觉似乎感受到她的眼神,也朝她开来,微微一笑。裴镜年立马将眼神错开,扭过头去。两人又向前走了一阵,明觉忽然停下一直念诵的佛经,问道:“裴捕头好手段。”裴镜年微微一愣,连忙说道:“小师父说笑了,我已然不是捕头了。”

“苦肉计,欲擒故纵,裴捕头该是晏大人派来的罢。不知小僧说的可对?”感受到身旁的裴镜年停下脚步,明觉也不在前进。身后的裴镜年面色凝重,一边搪塞道:“小师父说的哪里话,镜年不大明白。”一边将手落在那腰间的长刀上,徐徐抽出雪白的刀身。

可官道之上人来人往,不好下手。明觉闻听身后拔刀之声,面无惧色,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不回头看她,继续向前走着,裴镜年也跟上他的脚步,明觉接着说道:“无论你是否承认,我都不会戳穿你。我佛慈悲,度一切迷茫于苦海之人,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