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

相反,李照心里还有些高兴。她高兴于鲲鹏的轻敌,也高兴于鲲鹏对她做的这一系列的手段。

如果鲲鹏什么也不做,李照可能还会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被动状态,现在它做了,也就等于是把它自己摆到了台面上。

最重要的是,从它说话的语气来看,它实在太过瞧不起李照了,如果能因为这份瞧不起,而使得它先去对付裴朗明,那对李照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

李照现在这样子见不得人。

她身上下几乎没有半点好肉,甚至不用去照镜子,她都清楚自己现在有多狰狞,多么的可怖。

再往前一步,她就可以走到月光底下了。

“怎么就是我呢?”李照没往前走,只是扶着树干坐在了地上。

眼下,她满身的血肉已经被剥离得差不多了。回首望,来时的路上是她这一路淅沥沥滴落的银白色液体。低头看,除去血肉之后的骨架子里头空无一物。

李照早该想到的。

从第一块义体被植入之后,她就已经偏离了人类的范畴,所以她对感情的领悟越来月淡漠,所以她对吃喝不再有强烈的需求。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鲲鹏解除了她对义体的使用权限,那么她现在算什么?

死人?

普通人?

李照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麻木之余,还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十分困顿的她将身后兜帽捞着盖头,接着头一歪,还真就睡过去了。

而她这一睡,便是十几个昼夜更替。

同昌没了李照并不会陷入混乱,但柳名刀他们几日几夜地看不到李照可是会急的吃不下饭。思前想后,柳名刀和刚回来不久的仇英便顺着千巧门门主西门回来时提供的信息,相携出城了。

只是有人快了他们一步。

从长安来的赤脊和青牙正风尘仆仆地往同昌赶,他们的马车上,还坐着一个贵人。梦生和清风谷的忍冬则是陪在这个贵人身边,神色十分焦虑。

“哥,那儿是什么?”路过密林的时侯,赤脊好奇地瞥了一眼旁边地上歪着的一团东西,扭头问车顶的青牙道。

青牙将手搭在自己腰侧的双刀上,凝眸看了好几眼后,说:“先走,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路上,青牙他们见到的流民太多太多了,有的就那么赤裸地躺在路边,毫无尊严地被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后连一抔黄土都奢望不到。

救不完的。

世间苦难者太多。

青牙脸上有痛苦一闪而过。

他低下头去,仿佛能透过马车顶看到马车里一样,赤脊和他护送着这一份希望去同昌,不仅仅是寄希望于这个人能给万千百姓带来生的希望,更是希望同昌能护住马车里的这一份希望。

“等等——”

御车的赤脊突然勒马,其后翻身直接落了地,扭头就往那一团看不出人形的破布跑去。

破布堆里,有一角令赤脊十分熟悉的玉色。

“这不是老大的玉佩吗?”赤脊将玉捡起来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连忙去将破布给扒拉了几下。

这一动,惊醒了李照。

她茫茫然睁开眼睛,在对上赤脊的视线之后,连忙将遮脸的兜帽给拉得严实了些,随后喊道:“赤脊!你怎么在这儿?”

赤脊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愣,要问的话也忘了问,捏着玉佩瞧着面前这一团东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青牙回头看着赤脊呆愣在原地的样子,不禁疑惑地喊了他几声,紧跟着抽出双刀,从车顶上侧翻落到地上。

“忍冬大夫,保护好他。”青牙吩咐了一句,一步步往赤脊那儿走去。

李照拢了拢衣袍,起身对赤脊笑道:“怎么,这么久不见,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的声音来……只是……”赤脊上下打量了李照这副打扮好几眼,不失关怀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受伤了?梦生——梦生!”

“我没事。”李照连忙制止赤脊,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就是走累了,在这儿睡了一会儿。”

睡醒之后,李照身体倒是不疼了。

在李照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了无数次的争夺,那些血肉在被剥落的同时以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复原着,并与义体争夺着一寸一地。

如果九十四在这儿的话,肯定会一面唉声叹气,一面喊李照没救了。

因为,失去了义体操纵权限的李照一旦被义体覆盖身,那么她就会沦为和她曾使用过的剑仆一样的东西。

可惜李照不知道,也就省了这个担忧。

她只觉得浑身舒爽,虽然能感觉得到身体里东一块西一块的地方有些突兀和陌生,但整体来说可要比之前好太多了。

青牙走到近前后,以眼神示意赤脊后退。

赤脊忙将玉佩晃了晃,说道:“哥,是小照,不是刺客也不是流民。”

“小照?”青牙一愣,审视着面前这个兜头罩脸的人,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李照清了清嗓子,说:“不说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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