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2)
扶苏的问题确实很容易引起一些误会,在墨斗皱着眉低声劝戒扶苏不要心急后,扶苏才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说这种话有多歧义。
“孤是在想秦国律法之事,”扶苏解释道,“韩先生近日在著律书。”
他关注的不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天下士人的权利,或者说是他们的言论权。
扶苏毕竟是淳于越所教导出来的,他个人比较倾向于臣子进谏劝导君王的政治体系,但韩非子在书中所写的‘轻罪重罚’、‘行赏告奸’、‘扩大株连’等君主专权主张,无疑对于臣子的进谏行为极为不友好,虽然可能嬴政相当吃这一套。
毕竟一个帝国最终的走向终究是大一统,哪怕是奉行中庸之道的儒家,后世也照样走向了极端化,更何况是手段向来激烈的法家——按韩非编写的律法,一但有人触犯到君王的权势,下场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而偏偏淳于越一直走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之上,要是按着律法来,绝对能获个妄议之罪。扶苏是最直接的观感人,在思考几日后,还是觉得若是以韩非的手段处置老师,总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几日便一直魂不守舍。
墨斗暂时放松下来,虽然并没有放下他的眉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历史上的悲剧又要上演,虽然嬴政现在也只剩下了扶苏着一根独苗苗……
而且这件事在后世也颇有争议,出去那些捣乱术士的存在,一部分人认为嬴政的处置手段带过残暴,而依然也有许多人认为这些儒生确实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嬴政并没有做错。
不过在墨斗的眼里,讨论嬴政焚书坑儒的正确与否在某一方面就是在浪费时间,事情其实很简单:有人阻碍社会进步,嬴政处理这些人有错吗?
没错。
直接把人杀了,把书烧了做过有错吗?
错了。
所以有价值的问题是,嬴政在哪一方面做错了,又该怎么处理。
“其实,我也不甚认同韩非所推崇的严苛酷法。”墨斗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至少,以后世的经验来看,都是乱世用重典,而现在秦国已经统一了天下,乱世已经结束了。
“各地百姓深受战乱之苦,他们需要的是秦国的安抚,而非愈加严苛的生活环境,以我看,韩非所想有些甚至于秦有害。”
扶苏问:“所以那些议论父王的人无错?”
墨斗反问:“何错之有,公子与我不也在议论大王,难道我们错了?”
“可……”扶苏还是忍不住想要反驳,“他们煽动旁人拒行国令,还损害了父王名誉。”
“那他们便是错在了造谣和诽谤上。”墨斗沉默片刻,还是将千年后伏尔泰老先生的话搬了出来,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利。”
他们可以因为造谣或是诽谤而被处死,但一个人的话语权绝对不能因此而被剥夺,嬴政错便是错在将术士欺君之罪和儒生诽谤之罪混为一谈,一同坑杀,后又借着焚书禁了百家之言。
扶苏怔在原地反复咀嚼这一句话,大为震动,朝着墨斗深深的一拜,墨斗心虚地干咳一声,解释道:“这是我曾听老先生说的一句话,觉得颇有道理,也烦请公子将此言告知韩非。”
不管怎么样,这句话包涵了启蒙运动自然权利学说一定的思想哲理,转告韩非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扶苏点点头,立马返回原路找韩非去辩论了,而就是因为这句话,牢狱中的韩非似乎是产生了启发,又在墨斗刻意的引导之下,编出了第一部具有□□性质的《秦律》。
……
嬴政看着拿着韩非手写版《秦律》爱不释手的墨斗,挑起眉:“斗的意思是,将明鬼奖颁给韩非?”
墨斗认真仔细地将带着韩非签名的书放到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高阁之上,才有空回答嬴政的问话:“之后法律法典皆可依此法修著完善,如此难道还不值一个明鬼?”
这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宝贝,可不能摔了。
嬴政眉头挑地越发高了,他承认,这个法典确实有用,不说别的,秦国现在处在百废待兴的尴尬时期,《秦律》就像是母法一般,秦国以此可以迅速产生出大量的子法:《盗律》、《囚律》、《置吏律》、《仓律》……
短时间内,秦国在刑事、民事、诉讼、经济、行政方面构建好一个新的律法,这一切韩非功不可没,但这不代表嬴政的心情就能好起来,至少他看墨斗这这本破书和他送给对方的六国降书和六国货币放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他送给对方的也就这点东西没退回来了!韩非的书有什么资格和他的礼物放在一起!
嬴政磨着后牙槽道:“寡人是怕韩非不肯从牢里出来……还有,斗就这么把书拿走了?”
墨斗摆摆手,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人活着就行,至于书,以后我再抄录一份给大王就是了。”
反正天志奖都要颁发给一个女子了,再加上一个不出席的人又如何?
嬴政顿了顿,开口故意为难:“寡人要在典礼前看见一千份《秦律》。”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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