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枕卡到树上了。

他撅着屁股卡在两根粗壮的树杈间,前后还有盘虬的枝桠,袍子被钩的乱七八糟,脚丫胡乱踢蹬着,一只鞋子摇摇欲坠的挂在脚上,他预感鞋子快掉了,赶紧扭动脚丫让鞋子稳住,穿着白袜的胖脚很灵活,他抻着脚往上勾鞋,可惜鞋子摇摇欲坠,还是掉了下去。

桑枕喘了两口气,蒙兀的日头太毒,他只是动了几下就滚了一额头的汗珠,他呼哧呼哧喘了几下,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这地方又晒又潮湿,他沮丧又失落的趴在树上,袜子一定沾上灰了,有点想哭。

这次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七绕八绕把侍卫甩掉后跑进了林子,他小时候爬树很在行,看到树上有果子就想去摘,没想到落到上下两难的地步。

夫君近日去蒙兀出差,把他也带在了身边,来之前他说好要陪自己到处逛的,可沿途但凡路过几个镇子,百姓看到丞相夫人来了,礼数筵席自然周到,可他不习惯叫人家捧着,觉得不自在极了。

到蒙兀后段景事情多,白天不见人影,桑枕在帐篷里等他好几日,只有晚上才能和他睡一个被窝,桑枕体贴段景疲累,都是提前钻进去,把被窝暖好了才让他睡的。

白天蒙兀的王公贵族邀他骑马,去篝火大会,他一次都没去过。蒙兀这边奶制品很多,只是在帐篷里吃点心喝奶茶也很快乐,不到三天他就圆了一圈。

夫君不来陪他的日子太过无聊,丞相夫人只能端坐在帐篷里,还会时刻有人来拜访,他听不太懂蒙语,只能微笑着点头,可这也太没劲了。

于是,等车队赶到蒙兀下个镇子后,他就穿上下人的衣服扮作小厮,这样就不必应付那些王公。

他这么穿之后吓了仆从一大跳,却又不敢阻止,桑公子一向不拘小节,府里的人对他的出身也多少知道点,本以为桑公子会对曾经的仆从身份有所忌讳,没想到人家换下锦衣华服反而更自在,让他们不准跟着,接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段景此次出行是与蒙兀王公交涉岁贡事宜,草原回来时,桑枕已经不见踪影,还没等他开口问,帐篷里余下的仆从见大人回来,就垂着头嗫嚅道。

“回大人的话,桑公子换了衣服,吩咐我们不必跟着,出帐篷,散心去了……”

“胡闹!”

段景听见他们说桑枕一个人跑出去,瞬间急怒攻心,抬腿踹了最近那个仆从一脚:“他不懂,你们也陪着胡闹!找了几个侍卫跟着?还不赶紧去找!”

蒙兀虽然已经归顺大邺,但风平浪静下依然有暗流涌动,难保有心怀叵测之人对桑桑下手,桑桑已经被掳走过一次,如果这次又出什么意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先接到通传的是蒙兀王公,说是大邺这边的一个小厮走失,丞相要把整片辖制的草原部封锁,驿站不得放人。蒙兀上下被弄得鸡飞狗跳,不过一个小厮,也值得大邺官员这么上心?

好在在他们传令下去之前,就有人来报说人在树林里找到了,蒙兀王公心想完蛋,估计这回要讹上,也惴惴跟了上去。

桑枕在树上挂了半天,忽然听到隐约的马蹄声,于是连忙呼救。段景找到树下时,正好看到他被勾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和撅起来的屁股,衣服贴在身上,既窘迫又可怜。

段景找到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黑了脸,桑枕看见夫君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么多士兵,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感觉怪丢人的。

他踢了踢腿,小声讨好道。

“夫君……”

段景转过身去扫视众人,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身后的大邺兵士都低下了头。

他深吸一口气,飞身上去将桑枕抱了下来,身后的仆从低头捧上斗篷,段景将桑枕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尖来,向后扔下一句话就将人抱回了大帐。

“传随行的大夫进来。”

这时蒙兀的王公王将赶来,只看见大邺丞相回帐的背影,周围的大邺人还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于是用蒙语问道。

“那个奴隶,还活着吗?”

当场有听得懂蒙语的仆从,想回答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那是丞相夫人扮的吧,面面相觑后憋出一句。

“还活着。”

蒙兀王公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高兴的走了。

大帐中,大夫检查一番后禀报桑公子只是惊吓过度,加之天气炎热才会精神惫懒,开了些消暑的方子就告退了。

段景得知桑桑没事,卸下心头重担后,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一把将桑桑抓过来,让他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他的裤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屁股蛋,啪啪打了好几下屁股。

“还敢不敢了!”

“一个人也敢到处跑,不怕有人吃了你!”

桑枕自知理亏,缩着肩膀挨了几下揍后,赶紧转过身来搂住段景的脖子道歉,他一向很识时务。

“我怕呀,我再也不敢了!”

“哼,你怕,我看你什么也不怕!”段景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气势已弱了三分。

“嗯……我怕你把我吃了,不要吃我呀。”

少年一张脸艳若桃花,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杏眼中只映着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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