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公爵所做的决定,是不再四处游走缠斗,而是改为径直东进,向位于玉门关附近的格玛可汗靠拢。

他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库风城外的一场伏击战,使其折损近万兵马。接下来持续数日的追逐战,又被白袍军陆陆续续干掉七八千人。

更麻烦的是,李世卿咬得太紧,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这一路上仅仅是掉队失踪的雅库特骑兵就达两千以上,其他剩下的也都精疲力竭、困顿不堪。

贝伦并非没有想过重整士气,掉头与李世卿决战。毕竟他手上还有三万多主力,是鬼面白袍军人数的三倍。但是,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学题,胜负更不是靠兵力的多寡来决定的。连番激战,白袍军所展现出来的攻击力,早已经令雅库特战士心胆俱寒。

如果再不找到一处安全地带进行休整,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三万多本族子弟兵也会分崩离析。

然而,贝伦公爵犯了一个无法逆转的错误。

如果当初突围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率部往玉门关撤退,一路顺着丝绸大道疾驰,那么极有可能依靠沿途伊克鲁和胭脂城的另外两支雅库特兵马支援,安然与格玛汇合。

甚至,还有机会杀玉门关前的库风军一个出其不意。

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如此选择。在库风与伊克鲁之间的广阔区域内,贝伦公爵足足兜了七天的圈子,浪费大量的宝贵时间,最后才迫于无奈的向东奔逃。

所以,等他带着残兵败将抵达伊克鲁时,守候在那里的并不是自己的五千部下,而是数万铁甲骑兵。

胡飞自接到李世卿的命令后,率领第一军连夜出发,向西实施清剿反攻。他们接连扫荡了偷袭胭脂城和伊克鲁县的两路雅库特部队,及时卡住了贝伦东逃的去路。

当贝伦公爵驻马丝路之上,看到正前方那片充塞天地的黑色浪潮时,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绝望。

深深地绝望。

孟津渡口,是洛阳北面最近的黄河渡口。即便是在战云密布的当下,此处仍旧是一副繁华喧闹的景象。

除了以往那些途经此地的贩夫商旅外,现在更多的则是逃难去河北,躲避战争灾祸的中原百姓。

渡口旁边的一个小镇,成为了往来旅人打尖休息的首选之地。等船的功夫,人们纷纷挤进镇里,边吃饭歇脚,边打听各路消息。

中午之分,一位青衣女子来到渡口小镇。只见她行色匆匆,仿佛急着赶路似的,在镇中毫不停留,健步如飞的往渡口而去。

正走着,那女子突然停住脚步,原地愣怔了一下,而后又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她来到一群叫花子跟前,对着其中一个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轻声试探的叫道:“姐夫?”

那个蓬头垢面、满身脏污的年轻乞丐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女子秀眉轻蹙,又认真看了看对方,也不理会旁人讶异的目光,直接把脸凑到乞丐的耳旁,道:“姐夫,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莲姬!”

乞丐乍听“莲姬”二字,浑身一震。他抬起头,愣愣的凝视女子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莲姬,莲姬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莲姬点点头,低声道:“姐夫,我没死,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被莲姬称作姐夫的肮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铎日夜挂念的张波。

他死死攥着莲姬的手,呜咽道:“你姐姐……你姐姐她……我对不起蕊姬,也对不起她腹中的孩子。”

说着,这七尺男儿嚎啕大哭,浑身止不住的剧烈抖动。

莲姬看看周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个可怜的男人。思忖片刻,她对张波低声耳语:“你别哭,我姐姐没事的。”

这句话,无异于是一道晴天霹雳,顿时震的张波收住泪水,难以置信的瞪着莲姬:“你说什么?莲姬妹妹,你说你姐姐没事?好妹妹,你不能这么骗我啊,求求你,你可不能如此诓骗我啊……”

“哎呀,谁稀罕骗你!”莲姬不耐烦的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跟我走,找个僻静处慢慢聊。”

莲姬和张波二人离开热闹的主道,拐入一条偏僻巷子。走进去不远,旁边恰好有一家生意冷清的小酒馆,莲姬二话不说,扯着张波走了进去。

甫一坐定,莲姬先吩咐店家张罗一只肥鸡、几道荤素热菜,另外再上一坛老酒。

掌柜的眼看买卖终于开张,忙不迭的跑进后厨安排打点。不一会儿功夫,一桌子酒菜便摆到二人面前。

张波此时根本无心吃饭,火急火燎的追问莲姬:“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些告诉我吧,你见到蕊姬了吗?”

莲姬先是用手撕下一条鸡腿,放进张波的碟中,然后悠悠的说道:“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把它吃了,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张波闻言一愣,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后,立刻毫不犹豫的抓起鸡腿,连撕带咬,几下便吞入口中。他一边噎得这翻白眼,一边艰难的问道:“行……行啦,你,你快讲!”

莲姬见张波这个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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