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刚脱下来,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脑袋伸了进来,但一看屋里的情形,顿时又缩回去了。

张毅回头看去,只见钱糖糖两只小手捂着眼睛立在门口,末了,还是指缝开叉的那种。

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张毅一把将糖糖提了进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别胡说,什么看到没看到的!”

糖糖不服气地辩解道:“少爷,你们不是要洞房么?”

张毅差点跌倒,这特么哪跟哪啊?

糖糖又道:“前庄罗家的大哥哥成亲的时候,从窗户里偷偷看到的,他们洞房的时候,是要关着门的,也是像你们这样,先脱衣服!”

张毅勉力憋回一口老血,再看看林芳华,早已经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咳咳,你别胡说,人家是来给我送衣服的!你个小懒虫还没起来,我只能让她帮我穿了!”

张毅说着,轻轻弹了糖糖一个脑瓜崩,又道:“见人不许胡说,记住了么?”

糖糖吐了吐舌头,和林芳华一起帮张毅穿上了新衣服。

料子虽然不是上品,但修葺的很好,一个线头都看不到,最主要的是,张毅穿起来竟然刚刚好,不窄不宽刚合适。

“妹子,你没少花功夫吧!”

张毅满意地打量了一遍周身,赞道。

林芳华道:“张大哥你喜欢就好!”

糖糖又帮张毅梳好头发,这时候钱大用已经迫不及待地扯着嗓子嚷道:“糖糖,让你去帮少爷洗漱,好了没有啊!”

糖糖忙道:“好了好了!”

张毅收拾停当,出门一看,钱大用戴着一顶毡帽,穿着个大棉袄,一副臃肿的样子,肩上搭着个搭子,前后背上背着个竹篓。

一看这架势,完全就是土包子进城啊。

无奈地摇摇头,张毅只好跟着钱大用一起往县城赶去,好在庄子距离县城并不远,最多一炷香的功夫能到。

二人一路谈天说地,钱大用更是说起以前的军旅生涯,一路就没停过,路上倒是不寂寞。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县爵府,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由于是过年,大门并没有关着,但门口却是立着两排八个魁梧的汉子,根据前世武侠小说里的描述,这八个人面目冷峻,太阳穴鼓起,绝对是高手。

张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就是个县爵的府邸么,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候县爵是在会重要客人,这些人都是对方带来的。

钱大用没一点眼色,就要上前报道,张毅连忙拦住,二人坐在了县爵府对面的一棵树下,静静地等着。

钱大用有些不解,抱怨道:“少爷,我们是来送礼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叫门?”

张毅真想学张瘸子,给他来一巴掌,但念在他是长辈,还是忍了。

“人家有重要客人!我们等等吧!”

二人正说话间,侯爵府门口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青罗长衫,个子很高,综合种种,张毅已经确定,此人就是侯君集无疑。

跟着中年人的少年,面皮白净,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那种,二人又客套了几句,门口那八个守卫才从后院抬出一顶轿子,少年坐上去走了。

“候大人!”

钱大用见人走了,连忙扯着嗓子朝侯君集叫了一声,然后冲了过去,那样子,完全就像是饿狗看到了shi。

侯君集前脚都迈进了门槛,被钱大用这么一叫,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道:“老钱?”

钱大用嘿嘿一笑道:“没错,就是我,老钱!我来拜见您了!”

侯君集打量了一眼钱大用,亲切地道:“走走走,里边说!”

说着拉着钱大用就往府内走去,钱大用道:“等一下,我这次把张公子也带来了!”

“张公子?那个张公子?”

钱大用忙附在侯君集耳边道:“折冲校尉的独生儿子!”

侯君集听了之后恍然,连忙超钱大用身后看去。

那是一副幽怨的眼神,此时的张毅,心里早就将面前二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合着你俩拉家常,把我给晾一边了,不气,一点都不气,要淡定。

拱了拱手,张毅拜道:“晚生张毅,拜见侯大人!”

侯君集连忙拉住张毅的手,一脸的激动之情。

我靠,这老头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我虽然长得还不错。

侯君集有些哽咽道:“像,太像你爹了!孩子,快进屋!”

说着,竟然是一手拉着张毅,走进了府内。

将张毅领进待客厅,命人奉了茶,侯君集感慨道:“当年我和你爹可是出生入死啊好兄弟啊!一晃五六年过去了,竟天人相隔,唉!”

张毅只是默默点头,关于以前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因为真正的张毅完全就是个书呆子,整体窝在家里,门都不出,所以,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钱大用道:“侯大人,今年少爷得了一场病,为了治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所以,这次的礼物可能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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