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荧玉尴尬地直起身子,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还好所有人都是匍匐着的,没有人看到嬴荧玉那窘迫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声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在众女婢的大礼之下,以公主的姿态踏入了玄绫的房间。

这一看才发现,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嬴渠梁和玄绫根本就不在房中。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因为人离去了,一打开门,嬴荧玉就被灌了一脸的风,弄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嬴荧玉拢了拢身上华贵的兽皮所制成的衣服,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茶盏还是暖的,暖炉也还亮着。

那真是奇了怪了,玄绫的小腿被野狼冲撞,按照道理是需要休息上半个月左右才能恢复,这会儿人不在房间里,会去哪儿呢?

嬴荧玉有点烦躁地摒退了女婢们,一个人的房间蓦得空寂。

她不喜欢现在的感觉,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更甚了。她恼火地快步走了出去,沿着,阿琴在后面小碎步跟上,却不敢出声。她似乎看出来公主心情突然不佳,但是关医师说了,不可用力过猛,否则恐留下后疾。阿琴又很想提醒公主。

嬴荧玉的眼睛瞥过一扇扇虚掩或洞开的木门都没有发现玄绫的踪影。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越是找不见,这心中便越是难受。她不想承认这是因为哥哥,可偏偏心中又对那个身影产生了微妙的妒忌。

或许是亲吻过的缘故,嬴荧玉开始接纳自己对玄绫别样的情愫。说来也好笑,不接纳能怎么办。

这秦国的冬天可比不得南方诸侯国的冬天,冷起来是要冻死人的。天上开始细细密密地飘起雪花,屋檐上也开始挂起冰凌。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能去哪儿?

嬴荧玉穿上了特制的靴子,准备到院中看看。阿琴急忙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嬴荧玉,这主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她习惯了。

栎阳的秦宫算不得恢弘,但每一块石头似乎都透着稳重。黑青色的颜料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没有什么精细的雕琢,有的是粗糙中带着大气的肃杀。雪花落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变成水,就好象秦人的倔强一样,对抗着命运。

公主府的后院说说是后院,不过一方池塘,几处闲坐罢了。嬴荧玉想想还不如上一世大良造府偏厅的小院子大。

行过围廊,抬眼,便看到了两人的背影。离得不算远,但也不仅。后院中静谧异常,便显得人语明显了。

嬴渠梁站在玄绫身侧,身上的至尊兽皮盖在玄绫的身上。顶级的兽皮是不积雪的,雪花落在上面,顷刻间便会化作血水留下。

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或许是池塘中已经开始结冰的水面,或许是停在屋檐上的鸟儿,又或许是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丫。

看什么都好,是嬴荧玉不知道的东西罢了。

她呆愣在了那里,心脏被扯了一下。嬴荧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这和上一世知道卫鞅心中有白雪的那一下和如今也是不同的。上一世的感觉更像是真相大白,卫鞅的一切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此刻却酸涩得很。要说两人般配,似乎轻了。

嬴渠梁和玄绫虽然站得不近,却有一种相仿的气息。一个内敛刚毅,一个清冷秀丽,他们好像都是那种不会被世事影响的人,不为物喜不以己悲。和自己的容易物喜容易己悲完不同。

烦躁的只有嬴荧玉。

嬴荧玉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提不起来,想要离开,可眼睛却生生地贴在两人的背影上。

“我决定去戎狄督战了。”话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他是大秦的国君,他知道督战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子嗣,但嬴渠梁想好了,若此战不能胜利归来,那亡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需要背水一战。

嬴渠梁在玄绫的面前用了“我”这个字,而不是孤。

他将她当作知己吗?还是情人?

“过几日,我也要回总院了。”玄绫的话和嬴渠梁的话无关,却又连结着什么意思。

嬴荧玉觉得他们有自己的默契。她讨厌他们之间这种默契,听上去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嬴渠梁的声线低沉,玄绫的声音清冷,他们仿佛商量好的似的只是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嬴荧玉忽然觉得,哥哥是想留下玄绫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嬴荧玉万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充当雪天里突兀的一抹亮色。于是,嬴荧玉转身,背上的肌肉如同一片片被碾碎的雪花,化作无痕的雪水。

她转头的瞬间,玄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蓦得回过头来。正巧对上了嬴荧玉落寞的背影。困穷的秦国也只有嬴荧玉才能穿得起这一身兽皮棉服了吧。玄绫只稍一眼,就认出了嬴荧玉。

她的心忽而闪动了一下,仿佛被牵住了什么。玄绫的心口一窒,想起那夜的触感。

嬴渠梁见玄绫转头,便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嬴荧玉的身影,出声喊道:“荧玉小妹。”

嬴荧玉听到呼喊,只得转身,将难看的脸色隐去,堆上假笑。眼神先从玄绫身上过了一遭,才停在嬴渠梁的身上。

她没想到那一吻之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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