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过去,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你也不用两头跑了。”

唐宁自证清白,说:“那句话可是朱律师夸你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啊。”

余白没理他,下车去前厅che,拿了门卡上楼。

两人进了房间,她催唐宁去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已经调暗了灯光,叫他先睡一会儿,自己坐在旁边开着电脑工作。

唐宁遵命,可睡下去好一阵,还在那儿翻来翻去。余白以为是笔记本屏幕发出的亮光打扰了他,打算起来换个地方。

唐宁伸手拉住她,说:“别走……”

余白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合上电脑放到一边,摸了摸他,问:“怎么了?”

唐宁脸还是埋在枕头里,闷声自嘲:“谁说刑辩是律师业务里最闪亮的明珠来着的?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只适合做暴力案子的小律师。”

余白知道他是因为刚才车上的那番对话,静了静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得出来周董想干什么吗?”

“为什么?”唐宁转过头看着她。

“因为这题我做过啊,”余白回答,“从前在BK的时候,要是碰到这种情况,我大概也会给客户类似的建议吧。”

唐宁轻轻笑出来,又是那句话:“你们资本圈子好黑暗啊。”

他只是玩笑,余白却答得很认真:“我那时候也试过说服自己,谷歌的donotbeevil都已经从墙上铲下来了,我们这些人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干嘛想那么多呢?”

“那后来呢,说服了没有?”唐宁也收了笑,仍旧拉着她的手,掌心传来柔和的温度。

“还是想太多了呀,”余白回答,“都说在大所升partner不容易,最后成功的那些人都是百里挑一。但真的经历了那个过程才会知道,并不是能力的问题,中途离开的人各有各的理由,而最后剩下的候选者都有一样的特征——始终保持饥饿感,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想得太多。”

“那你是哪一种?”唐宁问。

余白说:“事实都已经证明了呀,我不适合留在BK升par,BK跟至呈合并以后也一样。”

但凡是做律师的人,都知道在面对刑事案件嫌疑人的时候donotbejudgental,其实做民商事甚至非诉业务的何尝不是这样。只是一个项目就可能让许多人失去积蓄、工作、家,面对这样的事不做批判,有的时候还真有点难。

“既然道理你都懂,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唐宁带着点笑看着她,继续问下去。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因为饱暖思……”余白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背错名言了。这几天,她也特别缺觉。

唐宁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晃着她的手,非要她说下去。

余白赶紧改口解释:“我是说衣食足而知廉耻,刚开始都是小萌新,谁不是老板指哪儿打哪儿啊?等拿了几年高薪,有一部分人物质需求比较容易被满足,自然就开始想多了呀……”

唐宁没忍住笑起来,估计光惦记着那半句饱暖思淫欲了。余白恼得要走,又被他一把抱住。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有浴后干净的味道,感觉很好。她不犟了,侧首枕在他肩膀上,絮絮道:“我当初辞职来立木的时候,估计不少人觉得我脑子有毛病吧?如果想要国内的执业证,留在至呈BK继续做收购兼并,一样可以拿到。而且就连你也说过,看到我为了案子难过,后悔让我跟着你。”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唐宁问。

余白回答:“其实,那个时候,只有你让我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想起自己当年学习法律,想做律师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他在她耳边道。

“理想信念之类的大话我就不说了,”她答,“我只是想跟着你做个小律师,就算多想一点,也可以觉得自己很棒的那一种。”

这是她第一次把这个问题跟他谈得这么深。有那么一会儿,他没说话,托着她的背脊让她躺到枕头上,就那么看着她,然后才缓缓笑起来,对她说:“那你得保护我,别让我被人卖了。”

“嗯,保护你。”她也笑了,伸手摸摸他的脸,点头答应。

他一下就安静了,那么认真地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然后才捧着她的面孔,低头吻她。

那起初只是温情的吻,缓缓的,细细的。直到他让她侧身过去,从她身后进入,控制着自己动作。余白呼吸颤动,只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漾开,直到身体的每一处,再一层层地攀上去,攀上去。他们之间已经那么熟悉了,可每次就在她要习以为常的时候,他总会让她发现更多一点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