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在我这对付一宿,再慢慢打算吧。”

正说着话,珍娘走过来说床铺好了。不过家里只有两间客房,只能委屈众人先挤一挤。

温婉起身一福,跟在珍娘后面进屋放了包袱,又摸到厨房烧了热水给众人擦洗。自己则端了盆热水回了屋。

滚烫的毛巾敷在元宝蔫蔫的小脸上让他舒服得直哼哼,他看着眉眼温柔却没有笑脸的母亲,心中惴惴。

“阿娘,我想回家。”他想回去找兴哥、狗子他们玩儿,想给他们看他爹前几日给他打的弹弓。

这几天他被拘在爹娘身边,也不知春生的阿娘病好些了不曾?李阿婆的芦花鸡又可曾将他的小鸡子儿孵出来了不曾?

“晚些,晚些时候咱们就回”温婉亲亲他的小脑袋,又吸着鼻子去擦大儿的满脸是泪的花猫脸。

“娘,早些时候我听见你哭了。外祖家怎么了?舅娘怎的没有出来抱我。”阿羡耷拉着头,红着眼声音闷闷。

“他们去天上了,看到星星没有?你看最亮的那几颗就是他们。”她红着眼终于忍不住将毛巾扔回盆里,紧紧搂着儿子巴巴望着窗外流泪,蹩脚的解释像利斧劈开了她的心。

孩子还小,她和林渊努力咬牙挡着风雨,怕灾难在他们心里留下丝毫阴影痕迹。

“娘,你莫哄我罢!外祖没了,大舅母也没了是不是?”阿羡声音哽咽,将头埋在母亲颈窝里无声流着泪。

大舅母最是疼他,新衣新鞋袜新奇吃食紧着他送,每每他去外家总要搂着他不撒手,他不去便巴巴看着村口声声念叨着她的娇外甥。

“舅娘常说我这大外甥学问极好,她日日等着我考上大官好享我的福,当诰命夫人嘞!娘,舅母食言了是不是?”她不等他做大官了!

温婉被他说得泪眼朦胧,只坐在床边搂着他低低哄道“不会的,她舍不得我们家阿羡呢!”

安静靠在温婉胳膊上的元宝突然哭出声“阿娘,你也会去天上么?”

温婉搂着俩儿子坚定摇头“不,阿娘不会,你爹也不会!爹娘守着你们,陪你们长大,看你们娶妻生子。”

小小的人儿放了心,手脚并用往他娘背上爬,趴到他娘背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像受惊的小兽嘴里低低唤着阿娘。

往常他一做噩梦,他娘就会跑到他房里亲亲他背着他转圈,拍着他的背给他唱小调。有人的时候,他是林家二郎,是男子汉;没人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赖着温婉,要她哄着拍着的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