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也不一定见到他们。”蒯祥道。

“怎么?”

“你爹在禄米仓筹备修庙的事,你娘这会儿八成是给他送饭去了。”

“修庙?修什么庙?”田通问。

蒯祥道:“说来荒唐,皇帝不知想起什么,非要给那个死在土木堡的王振修旌忠祠。禄米仓不是有一座智化寺吗,是王振在世时建的家庙,土木之变后门庭冷落。前日皇帝忽然下旨将其重新修葺,并专门在里边给王振单独建一个旌忠祠,塑像立碑。你爹目下忙的就是这个工程,此刻他正在实地勘察测量。”

蒯钢道:“如此大张旗鼓地给一个祸国殃民的专权宦官光耀门庭,让那些土木堡的死难将士情何以堪?”

蒯祥叹了口气:“你是跟在皇帝身边服侍过他的人,必定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念旧。”

“是啊,”蒯钢道。“当今圣上重感情,有的时候会以情感划线,而不是以是非划线。做人,这样也许不错;治理天下,恐怕就会有失公允了。”

“好了,咱们就不要在此妄议国事了。”蒯祥转向小芹。“赶紧招呼云儿做饭吧。他们两个跑了一路,一定饿坏了。”

天顺帝朱祁镇在奉天门御门听政。文武大臣分列两班。

朱祁镇道:“景泰五年,那些主张恢复沂王太子身份的大臣遭到了不公平处分,御史钟同竟廷杖致死。每念及此,朕便深感痛惜1

众大臣唏嘘。

朱祁镇:“徐有贞1

徐有贞:“臣在1

“朕让内阁商议如何表彰钟同,商议出来了吗?”

“商议出来了,内阁建议追赠钟同大理寺左寺丞。”

“嗯,朕准了。还有,合计好给他什么谥号了吗?”

“也合计好了,拟赐谥号恭愍。”

“好,赐钟同谥恭愍,从祀忠节祠。钟同有儿子吗?”朱祁镇又问。

徐有贞奏答:“有,长子钟启,十五岁,在家读书;次子钟越,尚幼,由钟妻罗氏抚养。”

“录钟启为国子生,给钟妻罗氏月廪。”

“遵旨1

朱祁镇问:“章纶来了吗?”

章纶出列:“臣在1

“爱卿与钟同秉直上疏,遭受廷杖与三年牢狱之灾。爱卿受苦了1

章纶奏答:“大义所在,不敢有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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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所在,说的好1朱祁镇道。“那你就继续弘扬你的大义吧!朕擢升你为礼部右侍郎,以示表彰1

章纶跪拜:“谢主隆恩1

“平身吧。”

章纶站起,退入班列。

朱祁镇:“王先生1

吏部尚书王翱:“臣在1

“南京大理寺少卿廖庄因上疏复立太子,廷杖后被发配至定羌做驿丞,这会儿回来了吗?”

“回陛下的话,廖庄已回。不过,他母丧未终,又遭父丧,此刻回吉水祭葬去了。”

“祭葬完毕后,让他夺情起复,回南京吧。你们吏部给他在南京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报给朕。”

“遵旨1

“今日的早朝就到此吧。徐有贞与杨瑄留下。”

牛玉高呼:“退-朝1

众朝臣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1

朝臣们走出午门。

石亨和曹吉祥走在一起。

“今日早朝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头呀1石亨边走边念叨。

“有啥不对头的?”曹吉祥问。

石亨道:“我就站在武臣的班首,可皇帝撩都不撩我一眼。”

“是啊,太师这么一说,咱家也觉着不大对头,皇帝看咱家的时候,眼神冷冰冰的。以前可从未这样过。”

石亨思忖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咱们使坏?”

“使坏?谁如此胆大?”

“不好说。近些日子徐有贞就一个劲儿疏远咱们两个。跟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

“徐有贞?”曹吉祥诧异。“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莫非他还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道理?”

“这家伙一肚子弯弯绕,搞不懂他。”

“是啊,自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品味高,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石亨道:“刚才皇帝又把他和那个叫杨瑄的御史,单独留了下来,不知嘀咕些什么。”

“咱家回头打听打听,”曹吉祥道。“对了,还有件事,正要和太师说呢。”

“貂寺大人请讲。”

“派去龙门的东厂番役出事了。”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全军覆没,只逃回来个大档头皮绍棠。”

“怎么会这样?你派出的人不是个个武功了得吗?”

“说是遇上了马骝山的山匪,他们更狠。”

石亨想了想。“马骝山在沧州,那里的山匪跑去千里之外的龙门,起什么哄?”

“是啊,咱家也这么想,”曹吉祥疑虑重重。“事出蹊跷,得好好查查1

群臣散去。御门内只剩下天顺帝朱祁镇与徐有贞、杨瑄两位臣子,再有就是太监牛玉和在一旁听喝的小长随梁芳。

朱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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