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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朱高煦在南京的王府中接见父皇派给他的新王府长史朱恒。

翰林院编修朱恒三十来岁,举止儒雅,一肚子学问。他纵论天下,侃侃而谈,朱高煦听得津津有味,最初的敌意逐渐消融,他边听边点头。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谈了半个时辰。

“先生令孤茅塞大开,”朱高煦道。“就藩有弊也有利,孤应该扬长避短,充分利用就藩的好处。透彻!”

“殿下睿智,一点即通。”

“本来,孤以为父皇会给孤派来个什么鸟长史,监视着孤。今日与先生一见一聊,没想到先生竟如此有见地,孤喜欢!从今往后孤也有自个儿的诸葛亮了!”

“臣谢殿下赏识!正因为殿下是一位敢作敢为有担当的明主,臣才敢以肺腑之言相告。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

“说的好!”朱高煦来了情绪。“来来来,今日咱们就来个隆中对,你继续给孤分析分析乐安那里究竟怎么个天高皇帝远!”

汉王府护卫指挥使王斌走进。

“殿下,今日的日程是去孝陵随太子祭拜太祖。时辰不早了,请殿下准备准备,差不多该出发了。”

“对,谒陵事大,”朱恒道。“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隆中对。这会儿还是走吧,别让太子等着殿下。”

“太子?”朱高煦不屑地说。“孤今日就是要晾着他,在众人面前挫挫这头肥猪的威风!咱聊咱的,甭管他。刚才先生说到哪儿了?继续!”

谒陵队伍来到孝陵神道的下马坊前。

身着青色常服的太子朱高炽与皇太孙朱瞻基从一辆车辇中下来。

杨士奇和孝陵卫指挥使、太常寺官员已在等待。

“汉王到了吗?”朱高炽问杨士奇。

“尚未。”

朱瞻基不忿:“这个二叔,明知我父王腿脚不便,还不早些来,反让我父王等他。”

杨士奇道:“汉王总改不了他的这个毛病,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圣上刚刚申斥了他,他仍然这样我行我素。”

朱瞻基道:“父王于国是储君,于家是兄长。君臣有义,长幼有序,岂有让太子等亲王的道理?二叔有些过了!”

“住口!”朱高炽道。“不许没大没小。时辰尚早,等等就等等嘛。”

“太子宅心仁厚,不与汉王一般见识,”杨士奇一向和为贵。“既如此,不如我们先行一步,在享殿等候汉王吧。”

朱高炽摇摇头:“享殿是祭拜祖宗之处,我们兄弟一起去方显敬意。寡人就在此处等二弟吧。”

“也好,那就请殿下移步阴凉处。”杨士奇朝随行侍卫做了个手势。

侍卫将一把椅子搬到树荫下。

杨士奇:“殿下请!”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朱高炽面容疲惫,抬头望望头顶的日头,日头已接近中天。

朱瞻基一脸不悦。

一行队伍与车辇终于出现,由远及近,“汉”字旌旗迎风招展。

队伍在神道外停下。王斌与朱恒翻身下马。

侍卫搬来脚踏。

朱高煦迈步下辇,昂首挺胸地朝朱高炽走来。朱恒与王斌紧跟在他身后。

朱高煦朝朱高炽招招手:“皇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朱瞻基抱怨:“二叔,我们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虽说此次不是大祭,没有时辰的要求,可二叔也知道,我爹腿脚不便。”

朱高煦没理他,而是继续对朱高炽道:“本来嘛,高煦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可父皇给我派来的新长史到了,翰林院编修朱恒,我们聊了几句。朱先生,过来见过太子殿下。”

朱恒上前,向朱高炽施礼。

“朱恒恭请太子殿下金安!”

朱高炽抬抬手:“免礼。翰林院编修,好啊,今后你要好好辅佐汉王。”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臣一定会服侍好汉王殿下。”朱恒一脸谦恭。

朱高炽转向朱高煦:“时辰不早了。咱们走着?”

几名侍卫抬过一乘肩舆。

杨士奇对朱高炽道:“请殿下乘舆。”

朱高炽摆摆手:“神道前的下马坊是文官下轿武将下马之处。祭拜皇爷爷岂有乘舆的道理?”

“可是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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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脚不方便啊。”杨士奇坚持。

“寡人能行。”朱高炽逞强。

朱高煦笑道:“没错,大哥就是大哥,什么时候不行过?”

杨士奇高喊:“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

杨士奇:“搀扶着太子殿下。”

随行太监高呼:“起-驾!”

侍卫们抬起贡品,沿着神道,穿过方城,向享殿走去。

朱高炽在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在队伍中间缓行。

朱高煦在一旁窃笑。

孝陵享殿的正中是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的牌位。朱元璋的牌位上写的是: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马皇后的牌位上则写着: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

供台上摆放着羊、豕少牢二牲,以及一些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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