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祥有些紧张,本想挣开,但见天色漆黑,便任由她拉着了。二人默默地牵手前行。

转弯处,小芹绊在一段门槛上,身体一歪,倒向蒯祥,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

他慌忙将她扶住。二人四目相视,气喘吁吁。

蒯祥先平静下来,拾起灯笼。

“师妹,我们走吧,前边就到了。”

“嗯。”

二人来到信仁堂后门。

小芹推开房门:“好黑呀!二师兄,拿灯笼来,照照。刚才忘了问婶娘灯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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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跟进屋,用灯笼照。“咱们找找看。”

两人借着灯笼的光亮,四处查看。

屋子的正屋是柜台,隔壁是仓库,摆满了药柜和药架子。

“浓浓的草药味,真好闻,”蒯祥不禁言说。“让我想起了老家香山上的香草。”

“二师兄如此思乡,想是好久没回去过了吧?”

“到北京已经快两年了,在此之前我与我爹在南京皇宫还做过两年修缮。”

在南京皇宫的两年是年轻的蒯祥最为充实的一段时光。那时师父蔡思诚恰好在宫里的御图房为皇家工程绘制图纸。南京皇宫的修缮活不算很多,即便有活了,父亲蒯福能也尽可能自己一个人,或者带着其他工匠去做,给儿子留出足够的时间跟在蔡思诚身边学习设计。

蒯祥继续说:“接到工部调遣,我和爹连家都没顾上回,就直接奔了北京城。算起来,我有四年未见到娘亲了。”

他在柜台上找到油灯,用灯笼里的烛火将油灯点燃,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小芹道:“二师兄的爹娘来过我们常熟蔡家。可那时芹儿年幼,只晓得追着他们要糖吃。再见面不知他们还认不认识芹儿了。”

“女大十八变,这么灵秀的姑娘,我看他们很难对上号。不过嘛,他们总是提起你,一说到蔡大哥家调皮的四丫头,他们就笑。”

“二师兄,你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面。芹儿记得你总是那么一脸严肃,有事没事就拿着斧头练习劈木头。这回来北京再见到你,没想到你已经如此孔武有力。如此说来,十八变的不光是女孩子啊。”

“万变不离其宗,我再怎么变,依旧是个小木匠。说起来呢,我跟你,不如大师兄跟你熟。他从小在你家长大,在师父眼里,就像是儿子。师父很喜欢大师兄啊。”

“爹是挺喜欢大师兄的,可爹欣赏的却是你,他总说你有灵性,还特别刻苦,将来前途无量。芹儿就想,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木匠真有爹说的那么好吗?这回来了北京城,终于眼见为实了。”

“让你失望了吧?”

“不,你比爹说的还要棒!”

“打住。你二师兄可不禁夸。”

“对了,二师兄,芹儿有件东西送你。你闭上眼睛。”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蒯祥好奇。

“闭上眼睛嘛。”

蒯祥闭上眼睛。

她掏出一双绣花袜子,高高拎起。“睁开吧!”

蒯祥睁开眼:“哇,好漂亮的袜子啊!还绣着牡丹!你缝的?”

小芹点点头:“中元节了,转眼就入秋。听爹说皇宫工地上潮气大。你把这双袜子穿在脚上,总好过像其他工匠那样,打赤脚穿鞋。”

蒯祥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望着自己未穿袜子只穿鞋的一双脚。“这么精致的袜子,我怎么忍心穿呢?师妹还是送给大师兄吧。”

“他比你会照顾自己。这双袜子是芹儿专门为你缝的。你就收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