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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朱高炽坐在北京城的太子馆舍里,看着案子上的一张草图,眉头紧蹙。
草图上画着的是一座角楼。
工部尚书宋礼和工程督董黄俨站在案子两侧,也在看着这张图。
朱高炽道:“寡人来北京三个月了,工程上的事一切运转良好。唯独这个角楼,怎么就没人能搞明白呢?”
宋礼答:“这张角楼草图是姚广孝大人亲手所绘,注明要九梁十八柱七十二条脊。可此图画得过于简单,姚大人也没标出细部来,让人如何依样施工?”
黄俨道:“你们工部那么多能人,关键时刻都打耙了?莫非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宋礼道:“工匠归蔡信管,待会儿问问他,看有没有谁能弄懂这个角楼的结构。”
“蔡信在哪儿?”朱高炽问。“他什么时候来?”
“他在处理工地上的一桩要紧事,应该马上就到。”宋礼回答。
正说着,蔡信匆匆走进,向大家一一打招呼。
“太子殿下,宋大人,黄公公!”
黄俨撇撇嘴:“蔡大人,你可来啦,让我们等你一个,你的谱不小啊!”
蔡信忙说:“下官不敢。工地上出了些状况,下官一时脱不开身,让太子殿下和二位大人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朱高炽道:“不说这个了。今日叫你来,是为了这个角楼。工部的设计师都说没见过这种结构,做不出烫样来。”
蔡信边看图纸边说:“这张草图是姚广孝大人所绘,他这么设计,自有他的打算。可谁料想角楼未建,姚国师自己却先行做神仙去了,留下一个谜。姚国师思维灵敏,常发神来之思,当时他是怎么考虑的,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是弄不清楚。这样的建筑,前朝未曾有过,无前例可援啊。”
“不然让设计师重新设计一下,改改图纸?”宋礼提议。
朱高炽摇头:“不行,这图纸是父皇亲自过目并认可过的。这个角楼称得上皇宫建筑的点睛之笔,又是出自姚国师之手,你们也都知道姚国师在父皇心中的分量,父皇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改动分毫的。”
蔡信道:“这就难了。微臣的堂兄蔡思诚曾经参与过姚国师的规划设计。他若在,也许能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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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思诚先生现在何处?”朱高炽问。
“殿下来北京前,他就回了常熟老家,”蔡信道。“此时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黄俨埋怨宋礼:“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宋大人,蔡思诚老先生好不容易请到了北京城,没待一个月您就又把他放了回去。瞎了吧?”
“蔡思诚先生有哮喘病,在北方逗留一个月,已然吃不消。图纸既然审核完毕,便没理由不放人家走。”宋礼辩解。
“好了好了,”朱高炽道。“你们两个就别拌嘴了。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偌大的北京城,莫非就找不出一个懂角楼的人来吗?”
黄俨道:“是啊,工地上那么多能工巧匠,就没个明白人吗?”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蔡信身上。
蔡信道:“这样吧,微臣去工地上,让骨干工匠们也都看看这张图,看有谁懂得这种结构。”
“也只好如此了。”朱高炽道。
宋礼嘱咐:“工程紧迫,蔡大人要抓紧啊!”
朱高炽道:“对,要抓紧。有什么情况,你直接来这里,当面向寡人禀报。
※
北京皇宫工地上,工匠们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蔡信走来,在一个木工工案边停下。他高声招呼:“杨师傅,周师傅,郭师傅,徐师傅!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工匠杨青、周文铭、郭文英、徐果都放下手里的活,聚拢到蔡信身边。
蔡信在案子上展开图纸。“这是姚国师留下的角楼草图,工部的那帮吃货没一个能弄明白的。太子爷很着急。你们都好好看看,谁能想出一个施工的方案?”
杨青摇摇头:“老汉活了一把年纪,工程做过无数,这种九梁十八柱七十二条脊的结构却从未见过。太复杂了,难度不小啊!”
郭文英道:“杨师傅这样的老把式都没见过,我们哪能见过?”
蔡信道:“亏你还是香山帮的呢,跟着蒯福能师傅干了那么多年,一上来就说泄气话!徐师傅,你来说说。”
徐果仔细地打量着图纸,面露难色。“文铭兄弟,还是你来说吧。我真没这两把刷子。”
周文铭冷笑道:“这种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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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二当家的呀!”
蔡信诧异:“二当家的?谁是二当家的?”
“蒯祥啊,”周文铭道。“工程上的事他不是一门儿灵么,师叔您不在的时候,凡事大伙都问他,他也还真敢有问必答。所以嘛,大伙就都管他叫‘二当家的’了。”
“对了,廷瑞呢?”周文铭的话提醒了蔡信,他四下张望。
“您甭找了,”杨青道。“他去文明门外的料场下料去了。”
“看来真得吃混毛猪了。”周文铭冷嘲。
“都火烧眉毛了,别跟我甩片汤话。你们几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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