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蔡妙真头发上。“哎呀,太搭了!这支凤钗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它就得配夫人这样风雅的贵妇1

蔡妙真看看丈夫。

“既然蒯夫人如此盛情,你们两个又同姓,算是有缘分,你就收下吧。”徐有贞道。

蔡妙真转向小芹:“妙真谢谢姐姐1

“夫人就别跟我客气了,刚才都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蔡字1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热烈,渐入佳境。

蒯祥对徐有贞道:“拙荆送了夫人礼物,在下也不能没有表示埃这样吧,在下也附庸一回风雅,送徐大人个小玩意儿。”

“哦?”徐有贞饶有兴致,什么小玩意儿?他想知道号称巧鲁班的蒯祥在文玩上与自己相差有多远。在心底里,他是看不起这个没有科举功名的同乡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尽管这个同乡的工匠手艺独步天下。

蒯祥取出一方上品田黄,奉与徐有贞:“在下日前偶得一块田黄石,徐公乃书画大家,正好拿回去刻一枚图章。”

徐有贞接过田黄,细细把玩:“嗯,韶光浸云絮,水纹飞雨丝,好东西呀1

“在下就知道徐公识货。”

这块田黄石还真挺出乎徐有贞意料,没想到自己这个木匠老乡竟还有如此品味。他有几分感动,说道:“田黄乃印石之王,素有一两田黄三两黄金之说,此石乃田黄中的极品,廷瑞兄如何舍得割爱?”

“哪里有割爱一说?”蒯祥道。“世上之物本是各司其分的。徐公大学问,田黄刻成印章,置于案头,便是物尽其用。若是闲置在蒯某这样一个外行人手里,一年到头看不了一眼,便不啻暴殄天物了。”

“哈哈哈哈1徐有贞大笑。“说的好!那有贞就却之不恭了。”他将田黄收起,然后随口说道:“日后廷瑞兄有何需要有贞办的事情,也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啊1

蒯祥端起酒杯:“在下再敬武功伯一杯酒。”

徐有贞也端起酒杯。二人一饮而荆

蒯祥趁机道:“既然武功伯提及,在下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廷瑞兄请讲。”

“听说于冕的小女儿在您的府上为婢。”

“有吗?”徐有贞装糊涂。

“忠国公送给您的,名叫雪晴。”蒯祥提示。

蔡妙真插话道:“对,是有这么个小丫头,文文静静的。”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徐有贞见瞒不住,只好承认。“廷瑞兄为何问及此事?”

蒯祥道:“这孩子以前常来我家,内人着实喜欢,视她为孙女。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如今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在下想请徐公成人之美,允她到蒯家来祝”

徐有贞可不是石亨,没那么好糊弄。他拉下脸来:“这孩子可是罪人眷属埃放她来你家不打紧,可若是有人较起真来,这私自转移流徒眷属的罪名,有贞可是担当不起啊1

蒯祥张口结舌。

关键时刻小芹针锋相对:“这流徒眷属本在忠国公府中,不是也一样转移到了武功伯家里?再说了,武功伯您如今一言九鼎,罪人不罪人,罪到什么程度,还不全凭您一句话?您若是肯高抬贵手,坊间便会少了些赶尽杀绝之类的不实之词与流言蜚语了。”

蔡妙真轻轻碰了一下徐有贞的胳膊肘。

徐有贞笑笑:“此事容有贞想想。”

一旁坐陪的蒯钢和蒯义两兄弟赶紧起身敬酒,打破尴尬。

“来来来,徐叔叔,”蒯钢道。“我们兄弟两个敬您一杯1

小凤带着儿子蒯旋,陪于采薇在自己的房间吃晚饭。

饭厅那边隐隐传来推杯换盏和说话的声音。

采薇问:“小凤婶婶,蒯爷爷他们是在宴请我们于家的仇人徐有贞吗?”

“是。”

采薇咬牙切齿:“恨死我了!采薇的爷爷就是被这个坏人给生生害死的1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下。

小凤劝慰:“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妹妹雪晴不是还在他府上呢嘛。今晚低回头,请他吃饭,全是为了搭救雪晴。”

采薇道:“小凤婶婶,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好人蒙冤,坏人当道,好人为了救好人,还得巴结最坏最坏的坏蛋呀?”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分来早与来迟,”小凤道。“放心吧,苍天有眼,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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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晚宴在渐冷的气氛中落下帷幕。蒯祥一家人送徐有贞夫妇出门。

一顶轿子在院外等候。

徐有贞拱拱手:“廷瑞兄,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1

蒯祥道:“武功伯能赏光来,我们蒯家便已然是蓬荜生辉了。”

他将徐有贞夫妇一直送到轿子跟前,亲自为他们掀起轿帘。“徐大人,徐夫人,请1

蔡妙真钻进轿子。

徐有贞却没立刻上轿,而是转向蒯祥。“廷瑞兄,你家的那卷《隽永》竹简,方便时可否借来一阅?”

蒯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有贞微笑着钻进轿子。“廷瑞兄请回吧。有贞玩笑之语,不必当真。”

轿帘放下。轿夫抬起轿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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