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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钢和田通在荒漠中骑马行走。一阵狂风吹来,飞沙走石。

马匹驻足不前。两人用斗篷遮住脸,直到狂风过去。

田通道:“这真是个苦寒之地,兔子都不拉屎1

蒯钢道:“你以为呢?这是发配,不是度假。此处不光苦寒,而且随时有可能受到鞑靼人的袭扰,十分危险。”

“幸亏两个小姑娘没跟了来充军,这地方没法待1

“快到了,抓紧赶路吧1蒯钢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

徐有贞乘轿子去内阁视事。

轿外传来孩童的歌声:“朱三千,龙八百。朱三千,龙八百……”

他撩起帘布,朝外望去。

几个孩子在街边玩耍,边玩边唱:“朱三千,龙八百……”

徐有贞走进文渊阁东阁时,李贤正坐在阁内阅看文书。

“徐大人1李贤起身,欠欠身子。

徐有贞按手示意。

李贤坐下。徐有贞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座。

“李大人,”徐有贞道。“方才有贞来的路上,听见街上的孩子们在唱童谣,什么‘朱三千,龙八百’,唱得十分起劲儿。这个童谣你听到过吗?”

“听到过,”李贤如实回答。“此童谣近来颇为流行。”

“李大人知道这说的是什么吗?”

李贤有些犹豫。

“怎么,有隐情?”徐有贞问。

“在下说了,首辅大人不要怪罪。”

“你尽管说。”

“这个童谣是在讥讽忠国公卖官鬻爵。”

“哦?”徐有贞皱起眉头。

李贤道:“近来忠国公借夺门迎复,向圣上荐举了大批有功人员,要求封赏,里边也顺便夹带了不少自己的私货。许多不良官员纷纷向他行贿,以求获取提拔。郎中朱铨、龙文分别以三千两、八百两白银的贿赂,向他求得兵部侍郎与南京工部侍郎之职。忠国公欲壑难填,竟故意将此价格作为指导价,予以发布,批发官爵!朝野舆论大哗,坊间遂有此童谣。”

徐有贞拍案而起:“这也太不像话了1

李贤道:“首辅大人,有一句话,在下一直想说,却没敢开口。”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你我同侪,本来就该坦诚相见。”

“好吧,那在下就斗胆一回。”

“麻利儿的。”

李贤道:“在下知道忠国公、曹总管、太平侯与首辅大人同心戮力,共同迎复了当今圣上,功莫大焉。可是在下以为,夺门功臣也是良莠不齐的。比如首辅大人您和太平侯,洁身自好,运作夺门完全是为了万民福祉,为了皇祚永固。但是也有些人,却把夺门当作了一种赚取功名与财富的生意。”

“你说的是石亨、曹吉祥吧?”徐有贞听话听音。

“首辅大人心明眼亮。忠国公大肆卖官鬻爵,曹总管也不甘落后,他的养子、侄子、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家奴,全都封了官,弄得朝堂上下乌烟瘴气,民间流传些讥讽的童谣,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有贞道:“童谣就是舆情,是民心向背的风向标。看来,石亨和曹吉祥的胡作非为已经引起了民愤。有贞身为宰辅,不能眼看着他们如此堕落下去,有贞得管一管1

合作已然结束,清高如徐有贞,要迅速与这种声名狼藉的贪婪之徒撇清关系。

李贤道:“徐大人浩然正气,与石曹完全不是一路人,在下佩服!可是在下以为,石曹此时圣眷正隆,首辅大人还是不要与他们正面冲撞为好。伤了和气事小,若因此而遭到他们报复,反而得不偿失。”

“你让有贞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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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大人不必亲自出面。不是有那么多言官呢吗?抓住件实事,让言官去弹劾。石曹因此而受到皇帝的处罚,有苦也说不出。他们没理由迁怒大人,向大人发作。”

徐有贞道:“原德兄果然老辣。看来,有贞请你入阁,是请对人了。”

“在下以首辅大人的马首是瞻1

“好啊,你我同心戮力,一道报效朝廷1徐有贞心中一动。“对了,不知原德兄可否愿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在下愚钝,首辅大人此言何意?”

徐有贞道:“吏部尚书王翱老迈年高,石亨与他不和,多次找他的茬,必欲除之而后快。王翱心生退意,上表请求致仕还乡,圣上也已应允。有贞寻思,不若趁此机会,原德兄接替他的空缺,出任这个吏部尚书。吏部乃六部之首,原德兄出任了这个尚书,我做首辅,兼掌兵部,你我携手,将会势不可挡1

夺门迎复后,朝中官员大换血。一大批有能力的景泰朝旧臣被逐出了朝堂。内阁首辅陈循、工部尚书江渊、刑部尚书俞士悦、左都御史罗绮遭流放;内阁阁臣萧镃、吏部尚书王直、右通政殷谦等,则皆被免职;本届内阁的次辅高谷近日也递了辞呈;就连主审于谦案的右都御史萧维祯,也被他们卸磨杀驴,准备调去南京。至于那个在朝堂上顶撞皇帝而被打入诏狱的左春坊大学士商辂,多亏皇帝身边的中官牛玉拐弯抹角为他说情,特别提到土木之变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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