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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掩杀,所到之处尽皆萧瑟。北京新皇城上方的漫天阴霾像是一个黑压压的气罩,将冬日的太阳遮掩得光芒无,看上去仿若月亮一般苍白无力。北风呼啸着卷走满地的枯叶,大地覆上了一层白霜,干燥而坚硬。

但是,令人缩手缩脚的寒冷也并非无是处,您瞧不是,它至少使那支浩浩荡荡的运石大军得以泼水成冰,不失时机地将那块六十万斤重的大石王从小井村一路拖拽到了新建成的午门之外。

午门。高大的午门城楼阴沉沉地矗立在运石大军的前方,它的样子就像是一头有待驯服的魔兽。

大石料运到离午门城楼十几丈远处,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周文铭声嘶力竭地喊着号子:“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大石料好不容易向前挪动一点,稍一松懈,又出溜了回来,退的比前进的还要多。

周文铭恼火地垂下旗子。“都折腾两天了,纹丝不动!这活没法干!”

蔡信、陆祥和杨青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观看着。

周文铭走到蔡信跟前:“师叔,您来说说,这事咋办?”

蔡信道:“我看,还是去请汉王爷吧,是他执意说午门不碍事的。”

“您说的对,师叔,”周文铭道。“这事非得汉王爷亲自定夺。”

蔡信吩咐陆祥:“景祥,你跑一趟馆舍,把王爷请来。”

“喏!”陆祥转身离去。

周文铭返回运石队伍,高喊:“大家先歇会儿!”

蔡信悄声对杨青道:“你这坡度掌握得不错,不显山不露水,可就是让石王顾涌不上去。不过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就不怕有谁看出来?”

杨青道:“看出来怎么啦,那天黄公公不是问了吗?老汉回答他,一则俯身前趋,更显对皇帝恭敬,二则讨个步步高升的吉利。两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你跟的够快的呀!”蔡信笑道。“真没看出来,平日里老实巴交,关键时刻这种话也能怼出来。”

“这哪里是老汉的话。”

“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是廷瑞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这样说的。”

“这廷瑞不光是巧鲁班,还成诸葛亮了!”

王斌骑马,率领一队亲兵,护着一顶轿子到来。

朱恒和陆祥紧跟在轿子旁。

轿子在大石料前停下。朱恒掀起轿帘,扶汉王朱高煦走出。

朱高煦看了看运石料的大军。“怎么,差这一骨节儿就拉不过去了?你们都是吃货啊?”

蔡信上前:“殿下,臣一直在观察,这段路真的不好走,前面还有个大拐脖。如此庞大的队伍,在这么个憋屈地方,实在耍不开啊!”

朱高煦沉下脸:“耍不开?你是暗讽孤先修午门了?”

“臣不敢。”

“那就赶紧让他们拉,让他们拽!”

蔡信吩咐周文铭:“既然大王亲临现场督战,就再试试吧。”

周文铭举起小旗,高喊:“大家注意了,汉王亲临现场,大家谁都不准偷懒!听我号令!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大石料仍然是进一退二。

周文铭转向朱高煦:“大王亲眼看到了吧?它就是不肯走。您说我们能怎么办?”

朱高煦大怒:“此石如此顽劣,竟敢与本王作对!给孤抽它!用鞭子抽!狠狠地抽!看它走也不走!”

“喏!”王斌领命,他走到大石料跟前,命令手下亲兵:“抽!抽啊!用鞭子狠狠地抽!”

亲兵们哭笑不得,可谁也不敢违逆,于是都抡起马鞭,噼噼啪啪地抽向这块巨大的石头。

运石队伍中的田铎对郭文英发起了牢骚:“郭师傅,这不是明摆着胡闹吗?”

“让他们折腾去好了,汉王不是本事大吗?”郭文英看热闹乐得事大。

朱高煦有气没地儿撒,喝问:“蒯祥何在?”

陆祥上前:“回大王的话,蒯所丞去江南了。”

“去江南做什么?”

“验收皇宫所订金砖。”陆祥回答。

“好大的胆子!朝廷命官,身负施工重任,出京为何不向本王禀报?”

陆祥道:“蒯所丞出京已报备工部。”

“报备工部就成了?本王代天子主持工程,他蒯祥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寡人这个亲王?”

蔡信道:“殿下,蒯所丞出京之事,下官允了的。有何不妥,待他回来后再论。当务之急是把石料运进宫城。如何进宫城,还望殿下定夺,明示。”

朱高煦道:“将石头运进去,那是你们的事,与本王何干?本王再给你们一天,一天后这块石头到不了位,蔡大人,你把他们都给孤看好了,到时候这鞭子抽的可就不再是石头了,而是他们这些偷奸耍滑的懒骨头!”

军役民夫们叽喳议论:“太不讲理了!”“这不是难为我们嘛!”

王斌高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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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妄议?想造反啊?”

远处扬起一阵烟尘,烟尘裹着一匹枣红马,滚滚而来。

枣红马在人群处停下,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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