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过。”

“你叔我能不生气吗?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不顾男女之大防,跟着个男人跑了几千里地,让人怎么说你?让你大师兄怎么想你?”

蔡夫人打圆场:“老头子,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孩子刚回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虎着个脸,再吓着谁。再者说了,她跟着的是他二师兄,廷瑞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小芹道:“对呀,叔,您也不问问,芹儿这趟是干什么去了。”

“好吧,你来说说,你这两个月都干了些什么。”蔡信像是审犯人。

“叔,婶,芹儿这两个月经历的大事,比别人一辈子经历的都多。芹儿和二师兄先是到了山东东昌一个叫南集的地方……”

她娓娓道来,把如何在南集帮工匠们起拱顶,如何向薛澄求图,如何运河遇劫,徐妙锦如何相救,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吓死人了!”蔡夫人听得心惊肉跳。

“这还不算完,”小芹接着说。“我们到了南京,皇帝老儿亲自请芹儿和二师兄吃饭!”

“当今圣上请你们吃饭了?”蔡信惊异。

“御宴!燕窝、鱼翅、龙肝、凤髓,总之,山珍海味,吃的都是些从没见过的东西。”小芹云山雾罩,虚虚实实。

“别说你个小丫头没见过,你叔我做了十几年官都没见过。”

“你们猜怎么着,就因为芹儿跟皇帝说,二师兄会画龙,皇帝才让二师兄当场表演,结果呢……”她故意不往下讲,打开行囊找东西。“这是我爹给您的苏绣,婶娘。”

“结果怎样?”蔡信急忙问。“不带大喘气的啊!”

小芹不慌不忙:“渴了。”

蔡信高喊:“王妈!上茶!”

王妈端来茶水。

小芹一口喝干,抹抹嘴。

蔡信催促:“往下说呀!”

“结果,皇帝当场采纳了二师兄画的图纸!”

蔡信松了一口气。

“芹儿这趟江南没白去吧?”

“没白去,没白去!”蔡夫人连声说。

“叔,您来说说,没芹儿跟着,二师兄自个儿能行吗?”

蔡信的表情和缓下来,脸上有了笑模样:“那也不带你这样的啊,两个月,信都不来一封。你想把我们老两口给急死吗?”

“信虽然没来,囫囵个儿的人回来不是比什么都强吗?”小芹撒娇道。

“就你的小嘴儿会吧嗒,”蔡信对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女是又怜又爱,一点儿辄都没有,他转向一旁的王妈。“王妈!”

“哎!”

“晚饭加俩好菜!”

“是,老爷!”

石王改道的过程比预想的更为顺利。京城内处处有水井,便于泼水成冰。大家齐心协力,一气呵成,当日傍晚石王便成功抵达谨身殿。

军役民夫尽皆散去,只剩下了蒯祥、周文铭、杨青和田铎。

“蒯祥不在期间,承蒙杨叔和师兄操劳。杨叔建造午门,细微之处,做得恰到好处,”蒯祥朝杨青会心地一笑,然后转向周文铭。“师兄这里也做得十分到位,玄武门和寝宫都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使我们得以半日工夫便把大石料运到此处。”

周文铭道:“别扯我,都是你在运筹帷幄。对了,那道圣旨说,丹陛用师弟所绘之图,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说来话长,回头慢慢讲吧,反正图纸已经有了,下面的活就靠师兄了。”蒯祥转向田铎。“你跟你师伯好好学着点儿啊。”

“那是必须的!”田铎快人快语。

周文铭道:“巧鲁班的徒弟,我周文铭可教不起。”

蒯祥道:“师兄这是哪儿的话。不光蒯祥的徒弟要向你学,就是我蒯祥本人,也要向师兄你学啊,尤其是在石艺上。”

“别别别!折寿!”周文铭道。

“蒯祥这次还给杨叔和师兄带来了南京的雨花茶。这样吧,你们一起到我家去,今晚我叫上几个菜,大家喝两杯。田铎!”

“徒儿在!”

“拎起行李,牵上马,我们一起回家!”

“得嘞!”

周文铭道:“你们去吧,我就失陪了。”

“怎么,师兄?”

“这几日运石料,西北风喝多了。这会儿除了西北风,什么都咽不下去了。咱们就此别过吧。”周文铭转身离去。

“周师伯这是怎么啦?”田铎望着周文铭的背影。

杨青道:“甭管他,他就这么个狗怂脾气。廷瑞,咱们走,到你家喝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