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芹满面泪水。
张小旗摆摆手。“行了,今晚先到这儿。你且想想明白,明早爷再细细问你。”他招呼两名手下:“我们走!”
三人离开僧房。
房门重新被铁链子锁上。
张小旗在门外吩咐一名黑衣人:“你留下,看着他们点儿。”
“喏!”
接下去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门外的守卫朝屋里高喊:“你们两个给爷老实点儿啊!”
僧房里的油灯忽闪忽闪。蒯祥和小芹蜷缩在墙角。
“二师兄,疼么?”小芹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揉着他挨打的地方。
“没事,”蒯祥故作刚强。“二师兄扛揍。”
“那家伙下手真够狠的。”
“那是你二师兄没还手。二师兄真运起内家拳的顺气功,趴下的是他!”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吹!”
“逗你个乐呗。”
小芹靠在蒯祥身上:“二师兄,芹儿冷。”
船上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没来得及穿上棉袍。
蒯祥一只胳膊搂住她,悄悄解开自己的棉袍,掩住她身体。
小芹依偎在他怀里。“二师兄,刚才你一自报家门,他们的表情立马不一样了,愈发细细盘问。看来他们是知道你这个人的。巧鲁班的名声传的够远的呀!你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多勒索赎金?”
蒯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此话不假,不过,他们显然不是冲着赎金来的。”
“何以见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现成的一船粮食不劫,指名道姓地找我,还问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贵人是谁?”
“是谁?”
“显然是指太子爷呀。东昌那伙人是汉王的手下,汉王素与太子不睦。至于为什么绑我……”
“为什么?”
“我是工地上干活的,与汉王,与太子爷二者,只是在施工上有共同交集,”他剥茧抽丝地分析。“若汉王的人因为与太子爷过不去而绑架我,便只可能与工程有关。”
“唉,”小芹叹气。“怪我。”
“怪你什么?”
“我不该在陆慕御窑的王都事面前说去找太子爷的话,”这会儿她后悔了。“你说的对,祸从口出,真该用封条把嘴封上。”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日后注意就是了。”
“还有日后吗?”她看不到希望。
“天无绝人之路。”他安慰她。
※
刘三从外边带回来吃食。众黑衣人聚在隔壁僧房一边吃着烧鸡和猪肘,一边喝酒。其中几个人还划起了拳。
张小旗边喝边问刘三:“诶,老大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刘三笑道:“掉盘丝洞里了。”
“咋回事咋回事?”军卒糙汉,对这种话题最感兴趣。“说来听听。”
“河边花船上的粉头花红柳绿,扬州瘦马,天下闻名,既然来了,老大怎舍得错过?”刘三表情暧昧。
众人哄笑。
“你小子就没跟着上船,一块儿去销魂?”一名黑衣人问。
刘三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饿狼巴巴地等着俺给你们往回叼食儿呢嘛。”
“就你会说话!喝!”
大家继续喝酒。
“对了,你们审得如何了,”刘三问。“问出了些什么吗?”
“这家伙诡得很,避重就轻,就是不撂实话。”一名黑衣人道。
张小旗道:“明日接着审。”
刘三问:“要是审不出来咋办,旗爷?放他们走?”
“那可不行。”张小旗道。
“依我说,一了百了,做掉算了!”刘三建议。
“这事得听老大的。”张小旗道。
※
蒯祥和小芹相互依偎着,蜷缩在墙角。
蒯祥悄声道:“师妹,你听!”
隔壁僧房吆五喝六,杯觥交错,还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九九九啊!六六顺啊!……”
“……这俩人诡得很,避重就轻,就是不撂实话……”
“明日接着审……”
“要是审不出来咋办,旗爷?放他们走?”
“那可不行。”
“依我说,一了百了,做掉算了!”
“这事得听老大的。”
……
二人听得心惊肉跳。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蒯祥道。“必须逃走!”到了这一步,只好孤注一掷。
“如何逃?”
“且等等,我们见机行事。”
又过了好久,隔壁终于消停下来,没了声响。
门口的走廊里也传来轻微的鼾声,守卫睡着了。
“差不多了。”蒯祥起身走到门旁,敲门。“大哥,醒醒,醒醒!”他边敲门边呼唤。
守卫:“咋的啦?”
“你开开门,我的人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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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麻烦!”
门外的守卫哗啦哗啦打开锁和铁链子,一手揉眼睛,一手拎着刀,走进屋。
“谁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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