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当面斥责皇上。”
“如何斥责?”妙锦好奇。
“秋红不敢说。”
“但说无妨,我想听。错了也不怪罪你。”
秋红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金凤说,你年老阳衰,我们宫人与宦者相悦,又有何罪!”
“骂的痛快!他就是变态!”
“只是苦了小德子,他听说金凤惨死,哭的跟泪人似的。”
妙锦叹了口气。“你再见到他,好好宽慰宽慰他吧。就说我说的,让他想开些。”
“喏!”
“我们找个日子,去给这些可怜的冤魂烧烧纸吧。”
“姑姑真是菩萨心肠。可是,我们到哪里去烧纸呢?潜邸里怕是不成吧?”
“我们到城外去烧。”
“秋红听姑姑的。”
“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那你退下吧,我今晚想好好念念经,超度这些亡灵,也替姐夫消消罪孽。”
“您真不去皇上那儿了?”秋红二次确认。
“不去。”
“那秋红就去回了那边。”秋红退下。
※
北京皇宫已经完成形。各个出入口都有羽林军卫士持戈站岗。
蔡小芹挎着篮子来到西安门,径直朝大门走去。
“站住!”卫士横戈拦住她。
“你这是干吗?”小芹道。“我去工地找蒯所正。”
“不行!”
“怎就不行了?我给他送饭。”
“说不行就不行。如今不比往常了,你不知道吗,圣上自从驾临北京,瞅不冷子就要到工地上转一圈。皇宫工地禁止任何外人入内!”
“小女子不是外人,是蒯所正的师妹,工部蔡侍郎的侄女。”
“谁也不行。皇宫禁地,必须有通行腰牌,方可放行。”
小芹朝门内张望。
工匠和军役民夫们在社稷坛工地上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她不情愿就这么被打发走。“大哥,那我把篮子放在这儿成吗?等你见到蒯所正,把这篮吃的东西交给他。”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以为这儿是摆地摊呐,想把东西放哪儿就放哪儿?拿走拿走!”卫士口吻强硬,没得商量。
“讨厌!”小芹转身离去。
这天晚上趁着吃晚饭,小芹问蔡信:“叔,您最近见到我二师兄了吗?”
“没有,”蔡信回答。“你也知道,叔被调去与阮公公一起修城墙了。你二师兄仍留在皇宫工地。我俩如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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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牛郎织女,只有工部开碰头会时才能匆匆见上一面。”
“您说我二师兄也是,”小芹抱怨。“自从皇帝来了北京,他就再不到咱家来了。芹儿去他家,他家锁着门;给他往工地送饭吧,卫兵又不让进去了。芹儿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二师兄一面了。”
“你二师兄,还有你大师兄,如今都忙得四脚朝天。圣上亲自督战,限期完工,谁敢半点分心?皇宫工地上如今是夜以继日,连轴转。他当然没工夫见你。”
蔡夫人插话道:“你叔说的对,你这两个师兄一向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特别是当前这种抢工的关头。”
小芹埋头吃饭。那我就天天去工地堵他,就不信堵不着他!她暗下决心。
※
徐妙锦在潜邸的住处专心致志地看经书。
秋红慌慌张张地闯进:“姑姑,皇上来了!”
“哦?”妙锦放下手中的书卷。
话音未落,永乐帝朱棣推门走进。
妙锦起身相迎:“姐夫,你今日如何有闲暇到妙锦这里来?”
“你不去看我,还不许我来看你吗?”
“妙锦前些时日身上不舒服,这些天又忙于佛事,没顾上到姐夫那儿去。坐吧,姐夫。”
朱棣坐下。妙锦在朱棣对面就坐。
朱棣拿起案上的书卷,看了一眼。“《金刚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妙锦随口吟诵。
“《金刚经》的最后一句。”朱棣崇尚道教,但是他的父亲太祖朱元璋幼时当过小和尚,明初嗜佛成风,特别是朱棣的国师姚广孝也是佛门中人,朱棣近朱者赤,对佛经自然也略知一二。
“是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句偈语,”妙锦爱谈佛法。“梦、幻、泡、影、露、电乃为‘六如’,‘六如’即为人生。人生虚幻。”
“好么,要不怎么如此勘破红尘呢,原来是读《金刚经》读的。”朱棣半开玩笑半讥讽。“你信佛我不反对,可你不能把任事都看得如此之空啊。”
“不空不行啊,人生无常,两千八百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亡灵尚未超度。”妙锦的话语夹枪带棒。
朱棣面有不悦:“你是在责备我诛杀宫女?”
“宫闱之事,容不得妙锦置喙。可妙锦为此心痛,这总可以吧?”
“妙锦你不知道吗?她们想谋害我!”朱棣忿忿。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小小的弱女子,谁敢谋害你这个一跺脚紫禁城乱颤的至尊天子?再说了,两千八百个人,都想谋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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