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儿想跟你们去吧,你们嫌芹儿碍事。说说,薛画家究竟是个何等模样之人?”

“一个脑袋两只手。”蒯祥的回答风淡云轻。

“这话等于没说,谁也没长着三头六臂。”

蔡思诚道:“闺女没听出来么?你二师兄的意思是,薛澄并没有明显的过人之处。”

蒯祥忙说:“师父言重了,徒儿岂敢狂妄。”

蔡思诚道:“师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小芹问:“薛先生这么痛快就答应画图了?不是说他这个人很心高气傲么?”

“心高气傲不假,”蒯祥道。“可也得分跟谁。有师父的大面子,有妙锦姑姑的亲笔信,他岂会不痛快?”

蔡思诚道:“师父的面子不算啥。关键是此图乃御用之图,他画好了,也是千古流芳的功德。”

小芹撇撇嘴:“读书人都声言淡泊名利,看来也不尽然啊。还是那句话说的对:学成文武艺,贩与帝王家。官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关系到皇帝,都趋之若鹜地往上冲,拦都拦不住。”

蔡思诚不予苟同:“这话未免太过刻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历来是士子的向往,怕是谁都难以免俗。”

“是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蒯祥道。“不说那么多了,且看三日后他的图如何吧。师妹,办完此处的事情,我们一起去苏州。”

“好啊,去苏州逛逛,”小芹拍手叫好。“锦绣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芹儿尤其要亲眼看看爹爹当年造的那座断梁门殿!”

蒯祥道:“师父的神来之笔,你这个做闺女的自然应该亲眼看一看。不过呢,我们这次去苏州,是有工作要干的。一切事情都要等办完正事后再说。”

“芹儿听二师兄的!”

黄俨第一时间把从周文铭处得来的消息反馈给了朱恒。朱恒跑去汉王馆舍时,朱高煦正与王斌议事。

“大王,黄公公已将那件事查清楚了。”朱恒向朱高煦汇报。

“说来听听。”

“蒯祥果然不在皇宫工地,蔡信说他去了苏州。如此看来,那个在东昌南集起拱顶的朋羊,是蒯祥无疑了。”朱恒做出定论。

“他好端端的去苏州做什么?”朱高煦问。

“说是检验什么金砖。”朱恒回答。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这么简单。黄公公查出,事情比表面上更为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蒯祥此次下江南还要去常熟找一个叫薛澄的画师。”

“找画师做什么?”朱高煦不解。

“他想把房山大石料挪个地方。”朱恒神秘地说。

“挪地方?”

“是的,挪到谨身殿去。如此一来,他就需要新的丹陛图了,他找薛澄,就是请他画这个丹陛图的。听说,圣上非常欣赏此人画的龙。”

“好大的胆子!姚国师的图稿他也敢说弃就弃了?还有,他怎么会认识远在千里之外的薛澄呢?”

“听说是妙锦郡主向他推荐的。”朱恒道。

“这个小姨,多管闲事!”

“按说呢,郡主乃方外之人,不过问凡尘俗事,她帮助蒯祥,无非是惜才。臣揣摩,蒯祥一个小小的营缮所丞,妄生出如此大胆的念头,打图稿的主意,背后一定另有更大的人物在给他撑腰。”

“更大的人物?会是谁?”

“还会有谁。”朱恒故意不说出名字。

“你是说东宫?”

“目前尚无证据。不过,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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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一带视察赈灾,那里正是前往江南的必经之路,蒯祥借此机会联络太子,并非不无可能。据说,太子主持北京皇宫工程时,对这小子颇为赏识。”

“这头肥猪,人走了仍阴魂不散,干涉孤的事情,他的手也伸得太长了!”

“怕就怕太子听了蒯祥的谗言,两人沆瀣一气,再向圣上进谗。”

“他敢!”朱高煦拍案。

“且不管他敢与不敢,大王毕竟远离圣听,而太子却离圣上很近,递个小话什么的,比大王方便得多。我们不可不防啊!”朱恒提醒。

王斌也进言道:“朱长史说的有道理,一旦让他们得了先手,大王的这番辛苦非但白费了,还会因此在圣上跟前再失一分!”

“那该如何应对呢?”朱高煦有些抓瞎。

“我们不妨这样……”朱恒将头凑向主子。

三日后薛澄如约来到蔡家。

蔡思诚和蒯祥迎上前。

“薛教谕亲自登门,不好意思啊!”蔡思诚道。

“哪里哪里,”薛澄客套道。“让你们等了三日,惭愧惭愧!”

蔡思诚邀薛澄坐下。蔡小芹端来一盘水果。

蔡思诚介绍:“这是我家小女小芹。来,芹儿,见过薛教谕。”

小芹放下果盘,向薛澄施礼:“芹儿见过薛教谕!”

薛澄笑盈盈地说:“蔡先生的闺爱明艳照人,早有耳闻。听说去了北京?”

蔡思诚道:“在北京城帮她婶娘打理药铺,前几日刚刚回来。云儿,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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