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贵走出:“姓樊的你瞎咋呼啥?”

樊忠质问:“你们好大的胆子,太祖爷的铁碑也敢刨1

“慢着慢着,你把咱家给说糊涂了。谁刨铁碑了?咱家怎么听不懂啊?”毛贵装傻充愣。

樊忠道:“别装了!我分明看见你们抬着它进了这个院子1

毛贵板起面孔:“咱家奉劝你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你好处1

“铁碑在哪儿?”樊忠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闯。

“你给咱家站住1毛贵拦住他的去路。

“闪开!守护皇宫,是樊忠的职责1

“职责?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

“我管你什么地方,职责所在,我樊某就是要搜查1

“哟呵,你搜搜看1

樊忠大踏步向里硬闯。

“来人1毛贵高呼。

王长随领着一群精壮的东厂番役,拎着棍棒,围上前来。

“你们想干什么?”樊忠喝问。

“干什么?擅闯东厂重地,该当何罪!给我教训他1毛贵喝令。

众番役一拥而上,还没等樊忠解下腰间的铁锤,就一通棍棒,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是一顿拳打脚踢。

毛贵走到满脸是血的樊忠跟前,啐了口唾沫。“呸!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事能管,什么事不能管1他转向手下。“扔出去吧1

众番役将樊忠拖向院外。

樊忠高喊:“毛贵!你竟敢殴打金吾卫将军!我要去告你1

“告吧,随你去哪儿告,告到天王老子跟前咱也不惧1毛贵趾高气扬地说。

蒯祥、周文铭和田铎指挥着工匠们在奉天殿外收拾丹墀。

天上阴云密布,接着下起了雨。

田铎道:“师父,进殿躲躲吧1

蒯祥点点头。

周文铭朝众人喊:“大伙听着!都进去避雨1

大家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进殿。

蒯祥、周文铭和田铎躲到奉天殿的大屋檐下。

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着是一声巨响的霹雳。

雷声在空旷的奉天殿里回荡。

“这炸雷可真够响的,仿佛就在头顶上1周文铭道。

田铎却不以为意:“没啥大不了的,无非是个响雷而已。”

蒯祥思绪重重地道:“可别说这话,当年三大殿就是这么着的火。”

雷声勾起了他的心事,在几天之后的一次研究三大殿工程的营缮司会议上,他把自己对雷火的担心正式提了出来。

“三大殿的主体结构皆为木材,在所有的皇宫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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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它们的体量又都格外高,很容易遭到雷击。永乐十九年的教训不得不记取啊1

“你是说防火?”周文铭问。

“对,防火。要多配些太平缸,一旦走水,及时扑救。”

周文铭道:“好,我立刻去定制。”

阮安出主意:“光有太平缸还不够,还得请下符咒,放在三大殿的房顶上。以确保平安。”

田铎问:“督董也信这个?”

“不是咱家信,是皇上和王公公信。”阮安道。

蒯祥笑了:“阮督董说的没错,咱们信不信不打紧,得让他们心里踏实才行。再说了,这在建筑上也是有说道的。”

“什么说道?”田铎问。

“这叫镇宅之宝,”蒯祥道。“重大工程为保平安,都要请镇宅之宝。镇宅之宝五花八门,有石头,有刀剑,当然也有符咒。”

“长学问了。”田铎阴阳怪气,他显然并不把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回事。

蒯祥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别小看了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无论它管不管用,至少在心理上是个安慰。比如说屋顶上的鸱吻、行什等琉璃构件,都是图个防火与避雷的吉利。”

“这些徒儿知道。”田铎道。

蒯祥道:“知道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师父考考你,藻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三大殿御座上方的伞斗形天井。”在皇家工地干了二十年,田铎对各种建筑细部也都如数家珍,能够专业论述一番。

“可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好看呗,”田铎回答。“雕龙浑金,极具装饰性。”

“光是为了养眼吗?”蒯祥问。

“那还为什么?”

“防火。”

“防火?”田铎不解了。

“对,防火,”蒯祥解释。“井者,东井之象也。《史记?天官书》有注:‘东井八星主水衡。’所谓东井,就是二十八宿中的井宿,井宿主水,可以压服火魔作祟。宫中的很多东西都与火有关,足见防火在皇宫中何等重要。”

田铎服气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头,徒儿真得活到老学到老了。”

阮安道:“这请符咒的事就交给咱家办吧。蒯大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咱家,讨吉利的东西多多益善。水火无情,稳妥起见,我们不如建他两座庙宇,祭火神,敬水神。”

“建庙敬神,这倒是个好主意,”蒯祥道。“把寺庙作为配套建筑,可以长存敬畏之心,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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