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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征军大队人马沿大道向蔚州行进。
秋天的田野上遍布着一望无际的庄稼,金灿灿的,丰收在望。
民夫们赶着载有粮草给养的马车。
田铎和蒯钢坐在车辕上,闲聊着。
蒯钢道:“大老远的跑来大同,仗没打一场,又匆匆返回,你说这叫什么事啊1
田铎道:“听说阳和口死里逃生的郭公公向皇上一学血战情景,把王总提督吓得够呛。是啊,打仗是真刀真枪搏命,可不比平日里演兵场上阅兵。”
蒯钢道:“回去就回去吧,只当是秋游了一遭。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大军不走原路,而是向南,经蔚州回京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田铎道。“你想想,王总提督是哪里人?”
“蔚州人埃”
“对,蔚州人。项王云:富贵不还乡,如衣绣夜行。带着皇帝回家乡,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1
“明白了,他是想在乡亲们面前显摆显摆1
田铎道:“王总提督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县学官,净身入宫,一度很让人鄙视。如今他已权倾朝野,当然要在乡亲们面前炫耀一番,长长脸面了。带着皇帝衣锦还乡,祖坟上冒青烟啊1
正说着,忽见前方的大部队在掉头往回折。
蒯钢道:“这是怎么啦?咋都又翻回来了?”
刘容骑马驰来,高喊:“运粮队,掉头!掉头1
蒯钢问:“掉头去哪儿啊?”
“回大同1
“怎么回事啊,刘大人?”田铎问。“刚走出来四十多里地,为何又要回去?要打仗了吗?”
刘容道:“不打仗,还是继续回京城,只不过改了道。仍然走来时的北路,从大同奔宣府,回北jing1
蒯钢道:“舍近求远,王总提督莫不是疯了吗?”
刘容道:“王总提督说了,秋收在即,大军路过蔚州,必会践踏庄稼。大军转向,以免扰民。”
“早干吗去了?”蒯钢抱怨。“不计划好了,几十万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不是折腾人吗1
田铎道:“得,别发牢骚了,咱们是听喝的,让咱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蒯钢悄声问田铎:“你不是说王总提督想带着皇帝衣锦还乡么,怎么他又忽然改主意了?”
“你傻呀?”田铎道。“几十万人的大军,多大的动静,这个消息早已在当地传开了。蔚州的乡亲们已经知道了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这就足够了,不必再亲自回去打照面了。做做体恤民情的样子,不是效果更好么?”
“真会算计1
“戏精1田铎道。
刘容继续指挥运粮队:“掉头!掉头1
田铎跳下车辕,高喊:“大家都听刘大人的,掉头!往回走1
民夫们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马车调过头来,原路返回。
※
景阳宫中。
宫女给吴莹端来一盏银耳燕窝羹。“太妃娘娘,该吃银耳燕窝羹了。”
吴莹拿起调羹,小口地啜着银耳燕窝羹。
郕王朱祁钰走进景阳宫,来至吴莹面前:“娘1
吴莹放下调羹。“怎么样,前朝忙了一整天,累得够呛吧?”
“前朝乱乱哄哄,大臣们各有各的主意。一切都毫无头绪,实在是累心。”朱祁钰抱怨道。
“坐下吧,吃点儿银耳燕窝羹。”
朱祁钰坐下。宫女给他端来一盏银耳燕窝羹。
吴莹道:“刚刚接手国事,你不熟悉,乱是难免的。你哥哥把京城托给了你,你就要替他看好这个摊子。别忘了,你也姓朱,身上流着的也是皇家血脉。你不是总抱怨自己受冷落么?如今大明朝的日常事务都压在了你的肩上,你好歹也要把这段时日撑下来,千万别让大家小看了你。”
朱祁钰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哥哥对钰儿并不真信任。”
“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吴莹问。
朱祁钰道:“哥哥临出征前,把自己的儿子见深立为了太子。”
“储君是国之根本,立储无可厚非。”
“可是哥哥刚刚二十二岁,深儿又非嫡出。他急急忙忙地立储,分明是防着儿子。”
吴莹道:“你哥哥淳厚善良,不会想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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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这一定是孙太后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主意吧,反正儿子只是个给他们看摊的。等待尘埃落定了,儿子还是要走出这个樊笼,与娘一起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吴莹同感道:“是啊,我们母子在此仰人鼻息,算起来也已十四年了。还好,快熬到头了。等你建了藩,咱们就离开这里。不差这几日。儿啊,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过去给孙太后请安了。”
“是,儿子这就去仁寿宫。”朱祁钰道。
※
瓦剌军在营地上集结。休整了十几天,该动动了。
也先、伯颜帖木儿、赛罕王、孛罗、博罗纳哈勒、卯那孩、完者脱欢等一众将领全都身披甲胄,集合在营帐外。
伯颜帖木儿对也先道:“大哥,奇怪的很,明军忽然改道,好像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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