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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帝朱祁钰在文华殿召集内阁阁臣和六部尚书议事。

朱祁钰道:“今日召集诸位爱卿,是商量一下治水的之事。黄河沙湾段决口已有七年,朝廷先后派出多名官员治理,却都成效甚微,始终未能平息河患。朕想遴选一位懂水利的能臣,前往山东,治理水患。诸位爱卿,你们认为派谁去合适呢?”

“启奏陛下,”内阁首辅陈循推荐。“臣以为徐有贞可担此任。”

此时徐有贞的职务是右谕德,属于翰林院派至詹事府右春坊的官员,掌赞谕规谏太子,依然是从五品。从级别的意义上论,他仍在原地踏步。

徐有贞?朱祁钰感觉陌生,这人是谁来着,怎么一时对不上号了呢?

“为何举荐徐有贞?”他问。

陈循奏答:“据臣所知,徐有贞对水利颇为通晓。”

吏部侍郎江渊奏道:“陈阁老说的对,在治河方面,徐有贞确实是个可用之才。”

朱祁钰询问于谦。“于爱卿以为呢?”

于谦奏答:“用人以长,圣上明鉴。”

朱祁钰道:“既然你们都如此说,那就让这个徐有贞去山东考察考察,拿出一个治理方案来吧。”

月笼西窗。蔡小芹在寝室的灯下做针线,不时扭头朝窗外张望。

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开了,蒯祥走进寝室。

“今儿个怎地回来的这么晚?”小芹问。

“别提了,忙了一整天。”

“你又不搞工程了,有什么可忙的?”

“谁说不搞?”

“哎哟,什么重要工程,值得劳动你这尊大神?”

“我不是给皇帝上了个奏本吗,我在奏本里把妙锦姑姑修寺院的遗愿,还有仁宗皇帝的批示,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皇上今日特地把我召进宫,商议此事。他一听说这隆福寺是仁宗皇帝亲口应下的,便……”蒯祥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一口喝干。“一下午没喝水,还真有点儿渴。”

“不带大喘气的啊!接着说,皇帝答应了?”小芹一边给他倒第二杯水,一边问。

“不光答应了,他还说他登基以来尚未大动过土木,那么就从这个寺庙工程开始吧!他特意嘱咐我,把它盖得尽量大一些,盖成一座番禅同驻的寺院。”

“番禅同驻?啥意思?”

“就是大隆福寺建成之日,藏传佛教的密/宗与中土的禅宗,同时进驻这座寺院。”

“这倒新鲜。”

“当今圣上最信佛,”蒯祥道。“当然了,他最信的是喇嘛佛教。”

“这我倒是听说过。”

“说起佛教,大明朝与佛教甚是有缘,”蒯祥一讲开了头便收不祝“高皇帝少年时曾在寺院当和尚,后来居然脱颖而出,推翻了暴元。朱家子孙们相信,这一定是有佛祖保佑。太宗皇帝也好佛,藏传佛教的释迦也先代表他师父宗喀巴来到南京,为太宗皇帝施长寿灌顶密法,被太宗皇帝封为‘西天佛子大国师’。宣德年间,释迦也先再度来中原,在北jing觐见天子。宣宗皇帝加封他为‘大慈法王’。至于当今圣上,他一登基,就开始在宫中的缉熙殿礼敬密/宗喇嘛了。”

“所以皇帝就想起了这么一出番禅同驻?”小芹问。

“是的。”

他没有解释,明朝皇帝青睐藏传佛教,其实还另有一个原因,藏传佛教,特别是它的密/宗,重视仪式与巫术,强调男女双修。这些特点既神奇又极具吸引力。尤其是男女双修,即房中术,帝王在这方面得天独厚。这种修行既可以享乐,又可以提高所谓的功力与法术,自然具有极强的诱惑性。

“不过无论如何,这就算是立了项,还是皇家重点工程,”蒯祥继续说。“皇帝让我和陆祥一起施工,还委派工部左侍郎赵/荣负责工程上的协调。”

“陆祥是你的老搭档了,你们两个配合,一定顺手。”

“是埃可是皇帝接下去的话,就让我听着不大舒服了。”

“皇帝又说什么了?”

“他说,工程上的材料,一时不好找的,比如大石料、大木料什么的,不妨从南宫拆龋”

“这也忒缺德了1小芹不平。“太上皇的日子本来就已经很难了,还拆他的东墙补你们的西墙,这种昧良心的事,你可不能干啊1

“当然不能干!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底线。皇帝说,他明日要亲自看图纸。于是我赶紧跑回衙署,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忙着整理那堆旧图,还好,总算赶了出来。”

“你忙着赶图纸,一定没顾上吃饭吧?我让云儿给你弄点儿吃的去。”

“算了,这么晚了,云儿大概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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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下了,就甭麻烦她了。我回家的路上在小饭铺喝了碗馄饨,顶到明儿早上不成问题。”

“好吧,不吃就不吃。隆福寺开工,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把这座寺庙建出来,也算是实现了对妙锦姑姑的一份承诺,续上了一份你我对她的怀念。”

“是啊,”蒯祥道。“尽管这已不是尼庵,但毕竟是佛寺,不管是不是番禅同驻。当地的百姓终于有了一个礼佛的场所,这不正是妙锦姑姑生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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