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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朱骥仍坐在寝室的案边看公文。

夫人于璚英一边铺床一边说:“官人,时辰不早了,歇息吧1

“好,你先睡,我看完了这份公文就上床。”

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老爷1

“有事吗?”朱骥问。

“卢忠大人来了。”仆人在门外回答。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仆人:“说是有要事。”

“请他在堂屋稍候,我这就过去。”

仆人:“是,老爷1

朱骥站起身,对璚英道:“夫人,我去去就回。”

卢忠坐在朱家的堂屋里,等待。他身边的案子上放着那柄从王瑶处窃得的金刀。

门开了,朱骥走进,向卢忠拱手:“卢大人深夜造访,出什么事了吗?”

“南宫有情况1卢忠道。

“什么情况?”朱骥一激灵。

“太上皇将一柄金刀赐给了阮浪公公,阮浪又将它转交给了他的门下王瑶。”

“太上皇为何要赐阮公公金刀?”朱骥问。

“说是祝贺阮公公六十大寿。”

朱骥的神色和缓了下来。“这就对了,阮公公过寿,太上皇赏赐一份礼物,也在情理之中。阮浪毕竟将太上皇从小伺候到大。”

“可是,金刀是什么?”卢忠问。

“是什么?”

“尚方宝剑啊!卢某怀疑,太上皇是不是在用金刀向外边的人传递什么消息?”卢忠拿起案子上的金刀,递给朱骥。“你来看看1

朱骥细细观看。他的耳边想起岳丈于谦的话语:做好保卫,不添油加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了。

“没错,”朱骥边看边说。“这是一柄御用金刀,太上皇平时佩带在身上的。”

“所以嘛,太上皇的贴身之物,才更加可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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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骥将金刀递还给卢忠。“卢大人是如何得到的它?”

“卢忠将王瑶灌醉,盗得此刀。”

朱骥心想,他平日里与王瑶称兄道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下此狠手,卖友求荣。

“大人要朱骥如何做?”

卢忠道:“我拿不定主意,此事要不要立即奏报圣上,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骥道:“卢大人,仅凭一柄金刀,并无其他实证,就此认定太上皇在传递消息,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依在下之见,此事暂不宜声张,还是仔细调查后再说吧。”

“我再想想吧。”卢忠犹豫地说。

卢忠离开朱家后,沿街走开,边走边想,这个朱骥,泼冷水!我若不是看他在锦衣卫里有些根基,又是于谦的女婿,还不找他商量呢,我卢忠才是锦衣卫的老大!机不可失,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怎么办呢?有了,东厂,舒良!

他加快了脚步。

他来到东厂厂公舒良家时,舒良正与前来家里闲坐的尚衣监掌印太监高平喝茶聊天。

舒良诧异:“卢大人不是在南宫值班么?怎地有闲跑到咱家这儿来了?”

“南宫出事了1卢忠匆匆向舒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何处置,卢某还想请厂公大人给拿个主意。”

“圣上命我们盯住太上皇,”舒良道。“意思还不明白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正愁找不着他的错呢,他自个儿给咱递刀子1

“话虽如此,”卢忠道。“可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再进一步弄弄清楚?”

“还用弄什么清楚?”高平在一旁插话道。“太上皇利用金刀,向效忠于他的臣子们传递消息,这已经是实锤了呀1

“说的对,实锤,”舒良道。“事不宜迟,这事得立刻奏报皇上知晓1

卢忠道:“可此刻皇宫的大门已关闭……”

高平出主意:“我看,你们不若连夜写个奏本。明日一早进宫面圣,递上奏本,将此事详细奏报,请旨定夺1

卢忠有些犹豫。“可是,明日王瑶醒来,发现金刀不在了,一定知道是我拿走的。”

高平道:“你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忠义不能两全,你是要哥们儿义气,还是忠于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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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忠于主上了。”

“这就对了1高平道。“此事办妥了,你就等着高升吧!卢大人前程似锦啊1

卢忠一拍大腿。“好,卢某就豁出去了!今晚写奏本,明早我们一起进宫面圣1

王瑶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他揉揉宿醉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四下张望。卢忠早已不在,只剩下一桌泛着隔夜气味的残羹剩饭。

昨晚喝了多少啊,怎地醉得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起身,趿拉着鞋,走到桌边,收拾桌上的剩菜。咦,金刀呢?他四处寻找,却不见金刀的影子,不禁吃了一惊。坏了!金刀没了!不会吧,皇城戒备森严,外人根本进不来。莫不是……?对,一定是卢忠!他准是看着稀罕,拿去把玩了!这小子,拿什么不好,偏拿这柄太上皇的金刀。一会儿见到他,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门外一片嘈杂。

还没等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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