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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朱祁镇在奉天门御门听政。

朱祁镇问刑部尚书轩輗:“轩大人,徐有贞唆使人写匿名信的案子,进展得如何了?”

轩輗奏答:“回陛下的话,徐有贞已从途中抓回,关进了诏狱。”

“他怎么说?”

“他一推六二五,说是有人陷害他。”

“那个马士权招了吗?”

轩輗奏答:“已经对马士权用了刑,可他死扛着,就是不肯招认。”

石亨奏道:“陛下,有没有口供都要治徐有贞的罪。他不光朝纲独断,排斥勋旧,而且怀有巨大的野心1

“野心?”朱祁镇问。“他有什么野心,你来说说。”

石亨奏答:“徐有贞封爵时,自撰诰券辞文,其中有‘缵禹成功’之句,意思是要学大禹受禅于舜;而且他还把武功县选作了自己的封邑,说什么武功伯就得食邑武功县。而武功县曾经是曹操的封邑,徐有贞这是以大禹、曹操自比,有非份之望啊1

这番话够狠,句句都点在了徐有贞的死穴上。

朱祁镇龙颜震怒:“太狂妄了!莫非他还想篡位不成?”

刑部侍郎刘广衡看出了眉眼高低,趁机奏道:“陛下,对于这种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绝不可姑息!臣建议,将徐有贞斩首弃市1

众朝臣纷纷附和:“杀了他1“斩首弃市1“篡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1

一时间群情激愤。大臣们早都痛恨徐有贞构陷于谦,也都苦于他的专横跋扈,以前敢怒不敢言,如今风向变了,终于有了收拾他的机会,打落水狗谁的手都不会软。

朱祁镇:“轩大人1

轩輗:“臣在1

“你们刑部商量一下,依律量刑,拿出个意见来,报给朕。”

“遵旨1

石亨和曹吉祥在忠国公府中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石亨道:“徐六指终于趴下了。哼!他一介书生,跟我斗?差得远了1

曹吉祥道:“太师告他自比大禹、曹操,这招真管用1

石亨道:“是我家后儿想出的点子。”

“这个点子好啊,捅到了皇帝的肺管子上。看来皇上这回是真的动了杀机。”

“人君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石亨道。“无论是前朝的景泰,还是当下的天顺,对权力都是渴马守水,饿犬护食,不允许任何人动它分毫。于谦被杀,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威望过高,权柄太重。如今徐六指在朝中大权独揽,说一不二,更是犯了皇帝的这个忌讳。看来,这家伙一肚子的书全都白读了1

石亨虽是个粗人,却深谙权力之道。

徐有贞本人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之人,在整于谦的事情上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谁料想他的政敌石亨、曹吉祥比他更不按常理出牌,因为他们深深地明白,在绞肉机般的政治角斗场上,不能有丝毫的仁慈,比的就是谁比谁更狠。笑到最后的,肯定是更狠的那一个。

“咱们可以庆祝胜利了吧?”曹吉祥问。

“恐怕还不行。”

“为何?”

“皇帝眼下是信了咱们,”石亨道。“可咱们提供的证据终归有些单薄,那封匿名信是伪造的,经不太起推敲。若是再能提供些实锤证据出来,徐六指就死定了1

“实锤证据……”曹吉祥思忖着。“不然就去他家搜查,找找看?”

石亨有些为难:“让锦衣卫搜查,须请圣旨。若是贸然去向皇帝请旨,我担心,皇帝会觉得咱们是在公报私仇。”

“这个好办,用不着请旨。”

“用不着请旨?”

“对,用不着请旨,”曹吉祥道。“把此事交给东厂,让东厂直接去搜查。”

“能行?”

“当然行!别忘了东厂是干什么的,专访谋逆妖言大奸恶啊1

“哈哈哈哈1石亨大笑。“好,那就拜托貂寺大人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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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一家人在家中吃午饭。

蒯祥道:“给你们透个信,徐有贞这回怕是要到头了1

蔡小芹道:“大郎昨儿个跟家说,徐有贞去广东赴任,半道上给抓了回来?”

“岂止抓了回来,”蒯祥道。“今日早朝,皇帝口口声声要重治他的罪。刑部侍郎刘广衡建议将他斩首弃世,大家纷纷附和。”

小芹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不过,罪不至此吧?”

“怎么罪不至此?你知道石亨给他安了个啥罪名?”

“啥罪名?”

“自比大禹和曹操!这是谋逆啊1

“石亨也真够狠的1小芹道。

“狗咬狗罢了。”蒯祥道。

“皇帝真会处死徐有贞吗?”小芹问。

“看样子皇帝这回是动了杀机,他让刑部合议,拿出一个最终的意见来。”

小凤道:“听钢儿说,徐有贞得罪了不少人,朝中大臣全都恨他。”

蒯祥道:“今日朝堂上的人心向背,是明摆着的。俗话说得好,背后万人指,不病也得死1

“活该1蒯义道。“谁让他陷害于伯伯呢1

蒯祥道:“他要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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