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辈子!我恨她!”顾美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她丈夫送钱那件事,她恐怕早就知道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对别人的生活有什么兴趣的。她一门心思,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至于二十几年前的那桩往事,错在于我,这个她也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养好身体。”

顾美荣的笑容很凄凉:“你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思,要是你把那些心思稍微往我身上匀一点儿,哪怕只有一点儿,我这辈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又开始了。

念着她是一位病人,又面临着被起诉的危险,张永明照顾她的情绪,选择了一再忍让。但是他的心被伤得很重,对待妻子的态度又冷了几分。每当儿子指责他不够用心,他有苦难言。如果吵一架就能解决问题,那他一定会选择争吵。但是他连吵的欲望都没有了,他无力地跟儿子说:“要是你觉得我没有尽心尽力,那你就换个爹吧!”

张垚垚傻眼了。

张永明很疲惫:“我说了我会尽力,为什么连我亲儿子都不信任我呢?我做得那么差劲吗?”

这半年来,张永明也去了好几趟医院,每天要吃好几种药,虽然体格还算强健,但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张垚垚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踟蹰着,没有勇气跟爸爸说声对不起。

以前的朋友圈倒有不少名门子弟,张垚垚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找他们帮忙。张垚垚很客气地给几个官二代或者三代的朋友发了信息,他只说一起吃个饭,可人家也很客气地拒绝了他,理由五花八门,但张垚垚只看穿了几个字——我们才不屑和你一起吃饭。

堂堂张公子,渐渐沦落成别人的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柄。

他想起了苏子龙对自己的嘲笑,心里的那道伤疤又在隐隐作痛。说不定那些拒绝他的朋友也一样,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嘲笑他呢。

张垚垚心情郁闷,借酒消愁。佟童打来电话,说是想见他一面。张垚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暂且将定位发给他了。佟童刚到,张垚垚就说道:“你又要教训我吗?”

“我不爱说教,没有人喜欢说教。”佟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我也是心情不好,才想跟你见面,顺便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哦?”

“你还记得李晓吧?她在icu里面躺了将近一个月了,花光了我和郝梦媛的积蓄,她的家庭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了。所以,她的家人决定明天撤下设备,带她回家。”

张垚垚眨眨眼睛,问道:“她不是还没死吗?只要积蓄维持生命,说不定还能发生医学奇迹。”

“要是人人都像张公子这么有钱,她也就不会为治疗费用发愁了。”佟童惆怅地说道:“我和郝梦媛尽力挽留她的生命了,本想在抓到田一梅之后再送她走的,但是……她生命的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就这样吧,反正这桩案子已经完结了百分之九十了,剩下的我和郝梦媛会代替她完成,她走就走吧。”

张垚垚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对她有愧疚么?明天我们送走她,如果你能去,我们也欢迎。不过……你的妈妈因为她吃了不少苦头,你要是记恨她,我也理解。”

张垚垚咬紧了嘴唇。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复杂的事情,他的感情也没有这样混乱过。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多好!要是一直都能当个单纯的阔少该多好!

佟童说道:“上次去民宿玩的时候,有一个残疾人跟着我们一起去了,你还记得吧?他叫孙吉祥,是孙平安的弟弟。几年前,你妈妈给他动过一次手术,本来是很简单的手术,但是你妈妈操作失误,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每次换季,他都疼得死去活来。那时他行动不便,也没有多少钱,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硬扛过去,实在扛不住了,才去医院接受治疗。他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同学孙平安,为了给弟弟讨一个公道,反被你妈妈威胁,最后他都没能出国,放弃了他奋斗了将近十年的梦想。”

张垚垚拍案而起,惹得四周纷纷侧目。“够了!你不要再数落我妈妈了,他们不过是……”

“你要说,他们只是单纯的倒霉?不,孙吉祥有一个群,如果你看到群里的聊天记录,那你会把手机掰成两半的。”

张垚垚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堪的,是不是?!攻击我妈,你很得意,是不是?!”

佟童很淡定地说道:“回到最初那个问题,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张公子那样有钱。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像李晓那样,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倾家荡产才能拿出一笔医药费来。我没有指责你妈妈,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他们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在你们一家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时候,孙吉祥他们还要为医药费而节衣缩食,李晓他们还不能为自己的生命做主。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些的,要是你愿意,明天来医院送送李晓吧。”

佟童喝光了最后一口酒,缓步走了出去。而张垚垚暴躁地踢翻了椅子,砸碎了酒瓶子,然后无力地坐到了地上,抓着头发哭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