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掌抓地,探出半个身位,猛一加速,以第二名冲过终点!

人群霎那间围过来,他把接力棒塞进了不知谁的手里,逆向人流,跌跌撞撞挤回班级营地。秦笛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抬头便看见祁松言甚至有些粗鲁地拨开人墙,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脱力跌坐在地上。

秦笛静静地望着他,汹涌的汗水打湿了祁松言的眉眼,他剧烈地喘息着,近乎狼狈地抹开额前的碎发,倾过身体去查看秦笛四肢的擦伤,伸出手想触碰,却还是收了回去。

秦笛从搭在腿上的外套里掏出手帕递给他,祁松言接过,却没有擦汗,只是紧紧地握着,再也没松开。

随着4×400米接力结束,一中运动会接近尾声。黎帅换了和学生同款的蓝色田径服,魅力降临教工大赛,一举俘获校师生芳心以及高二教工组男女混合接力冠军。十二班体挥动彩虹沙锤卖力给他应援,赚取了闷骚帅哥的一个隔空飞吻。

颁奖前,祁松言找到王初冉,让她去领奖:“我们男生尽力了,这个荣耀更应该属于十二班所向披靡的姑娘,你去领奖,笑好看点儿。”

王初冉直抹眼泪:“你们都多拼了,秦笛摔成那个样儿…多白的腿啊…呜……”

秦笛扒着椅子背笑得差点仰过去,“冉妹啊,不知道还以为我截肢了哈哈哈哈。假期回来就给你看无痕无瑕大白腿啊,别哭了,赶紧涂个口红把咱们门面撑起来!”

王初冉抽抽搭搭地揍了他一拳,接过来朱瑞递的口红精益求精地涂了。

十二班综合团体成绩排名第三,还拿了精神文明奖。几个男生用了个大纸箱抬回了班的奖品,还有项目前三才有的特殊徽章,大家视若珍宝地别在胸前,在磅礴的乌云下合影留念。花门拆了,秦笛让徐唱翻出来早就买好的彩条扎带,将拆下来的花扎成若干小束,送给女孩儿们每人一捧。在校歆羡的目光里,十二十三班的女生手捧花朵汇成一川神气的小河。

大雨将至的潮气把空气浸润得不再通透,散场后大批学生奔出校门各奔东西,只有祁松言和秦笛僵持在公交站,李铭轩和童晨星站在一旁完插不进去话。

“打个车,我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公交十五分钟就到家了。”

祁松言看了看终点站扎堆的学生,耐着性子跟他谈判:“那让李铭轩和童晨星送你,我不去了,行吗?”

秦笛很无奈,“跟谁送没关系,我就是真的能自己走。”

祁松言完不为所动,“我们给你打车,你自己回去行吗?”

“祁松言。”

“嗯。”

“我是个废物吗?”秦笛抓紧了书包背带,冷言质问。

“你不是。”

“所以我不需要多余的关照。”

就算克制得再好,这会儿祁松言也感觉到秦笛是认真在生气。有一个瞬间他想不然就算了,何苦让刚消除的那些防备再重新被拾起呢。可他低下头就看见秦笛涂了红药水的伤,一大片一大片绽在皮肤上,无端刺眼。在沙坑,在跑道,秦笛跌落的场景闪过瞳孔,忽然他就不愿轻易放过秦笛炸起来的倔强了。

“只是普通的关照,为你的伤考虑,并不多余。”

“我不疼。”秦笛别过脸丢了一句。

他撒谎的样子实在太可恶,连稍加粉饰都不肯,祁松言抓着他的包带将他倏然拉近,沉声问:“秦笛,我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逞强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你的朋友,只想帮个微不足道的忙。你倔什么?”

秦笛蓦地被他冰凉的语气扎在心尖,仿佛被当众数落出一身的无理取闹,当即便要甩开他的手。童晨星挡住秦笛的视线,脸色非常难看地说:“祁松言,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李铭轩赶紧把祁松言往后拽,“他也是为笛好啊,刚才一路走出来都多费劲了,你不也说应该打车送他回去吗?”

“有话就好好说,跟谁呢他?”

一滴雨砸在祁松言脸上,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焦躁,因为一个人莫名的尖锐和逞强,因为他被划分在无形的界线以外,因为这明明没有预报却突如其来的雨,因为,他隐隐知道为何却无法正视的这些因为。

他把雨水蹭掉,就地拦下刚好驶来的一辆出租,拉开门捏着秦笛手腕就把他推进去。回头冲童晨星大声说:“上车!”

秦笛在车内企图拉动把手,却被祁松言死死按住。童晨星慌忙从另一侧上了车,指挥司机快走。最后,祁松言只看到秦笛一张气急败坏的脸,随着车辆启动的声音一闪而过。

倒是难得,他站在倾盆坠落的大雨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