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外,王珺以一敌二,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双方都知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潜终于按住郑冲的手道:“玉卿,不打了,你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珺道:“明日我自会去闻屐院拜访,我已立玉碟血誓,性命不过是三个月之间,难道你们还不信我?”

提到玉碟血誓,李潜就觉得确实没必要再纠缠不休,他道:“好,那明天我与幼麟在闻屐院洒扫以待。”他为人很是爽快,说走便走,郑冲还有些不情愿,却被他拉着离去。

王珺慢慢转身,望向拓跋蓁的方向道:“还不出来吗?”

拓跋蓁心里百感交集,很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若是他此时跑了,王珺是否能追上他呢?毕竟他现在对结界的操控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就算是移动,结界也不会破。然而,王珺不是普通人,且他虽然并不曾修习过结界,那个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他曾经说过一些结界的法门,以王珺的博学强记,过目不忘,怎会不记得。再说,他还被郑氏红线所缚,想逃估计也逃不掉。

百转千回,思量半晌,终还是斥退了鬼魂,由魂灵结界中现身出来,王珺用了一番功夫才将郑氏红线解开。

两人一前一后向城中行去,一路无言,到了一家客栈,王珺要了相临的两间房。在进入房间以前,王珺又看了他的脸一眼,淡淡地道:“换一张脸吧!”

拓跋蓁点点头,他觉得自已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没死以前,若是这一路不说话,他只怕会憋死。现在他居然能一言不发地跟着王珺走了一路,难道真是经历了生死,连性子都变了?或许只是无颜开口吧!

他对着镜子沉思片刻,想起在仙霞观见到的那名叫做王弘的少年,那时王弘为了王凌辱没王珺之事义愤填膺,他便记住了他的脸。

次日,拓跋蓁出现在楼下大堂中时,他已经变成了王弘,除了衣服不像外,已没人能看出他不是王弘。王弘不过是琅琊王氏一个普通的少年,想来不会那么凑巧,假冒他又忽然遇到他。

他在桌前坐下,思索着叫点什么东西来吃,其实他能吃的东西现在也只有那两三样,粥、面饼、咸菜!如果只叫这么几样东西,估计小二要翻白眼了。他正迟疑着,只见王珺的房门打开了,白衣胜雪的王珺飘然走了下来,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径直走来,坐在他的对面。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盯着王珺的房门在看。

他努力让自已的表情尽量和死前一样,嬉皮笑脸道:“这张脸如何?”

王珺回答了一个字:“可!”

拓跋蓁松了口气,王珺露出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才松驰下来。他道:“你吃什么?要不你点菜吧!”

王珺看了他一眼,点了几个菜和一壶酒。拓跋蓁听他点的都是肉菜,忍不住心惊,大早起就点一堆肉食,这九年王珺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王珺原本对口舌之欲是很看淡的,吃得很是清淡,并非不吃肉的,但通常只是意思意思动两筷便罢了。不像他,无肉不欢,从早上起来,就必须要吃肉。然而,此时他却是根本没法吃肉。

他连忙叫住小二,又加了粥、面饼、咸菜。这次轮到王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笑道:“换换口味嘛!”

结果,菜上来,肉没人动,咸菜一扫而光。

王珺甚至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闻着酒香,他有苦难言,重生之后,酒肉都不能吃,真是灭绝人性的惩罚。

然而王珺也并没有喝酒。他们王家的人都是喜欢喝酒的,据说兰亭集序就是书圣公喝醉了后写出来的。王珺却是个例外,他修仙修得清心寡欲,肉不怎么爱吃,酒也不怎么爱喝。除非是雅集之类的场合,其它的时候能不喝便不喝。

然后咸菜便又上了一份。

等到他们走的时候,小二都呆了。一桌子的肉菜,一样没动,点那么多菜,就是为了炫富吗?

两人一路行来,终于看到一家成衣铺子招牌上镂了一朵兰花,那是琅琊王氏在此地开的铺子。他带着拓跋蓁进去换了族服,此时再看,拓跋蓁便是不折不扣的王弘。

再次到了闻屐院,门前的侍者已经换了身着郑氏族服的子弟,远远看见王珺行来,便立刻有人进去通报。才走到门口,李潜和郑冲已迎了出来。

双方必是先规规矩矩地行礼的,这些世家子弟,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对面站着的是否是自已的杀父仇人,这礼数都是要做足。拓跋蓁以前是很看不惯的,他曾千方百计想要破坏世家子弟这周的礼数,数次之后,不得不屈服。此时,见他们如此行礼,竟有些怀念起来。

李潜和郑冲都看了王弘一眼,眼神中的怀疑是掩盖不住的。不过拓跋蓁模仿王氏的礼仪十分到位,且他的镜花术原本就没人知道,李潜和郑冲虽然觉得王珺身边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王弘,怎么看怎么怀疑,却实在找不到半点破绽。

王珺向来不喜多言,此时便开门见山:“能否带我去见见星主。”

郑冲的脸便沉下来,王珺这个要求原本也是必须的,但他心里就是很不自在。郑执是他姑姑,又是郑氏事实上的家主,死得如此不体面,虽说尸身已经处理过了,但只要一看到,自然无可避免地想起她死前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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